东京城外有着大量的庄子,作为大宋最大的地主老赵家自然不能让自己的亲戚没有土地,无论在哪个时代土地都是财富,这一点毋庸置疑。
于是宗室自然有土地,既然宗室有了,那跟随老赵家打天下的将门也要有,否则太祖杯酒释兵权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连武将都有土地,那文官自然不用说,东京城是寸土寸金之地,那东京城外的土地自然也是比别处高贵的,故城外的庄子特别多,且都是高官显贵之家。
城外的庄子往往一座连着一座,但奇怪的是距离东京城最近的土地却是属于普通百姓的,也就是原本就在此耕种的农人。
这是国家的脸面,也是统治阶级的遮羞布,用后使的话来说就是树立起了一道“小民尊严”,但就是这样的小民尊严却让所有人感受到了老赵家的善意。
虽然苛捐杂税众多,但却极少逼死人,尤其是东京城附近的百姓,至于那些地方上的起义,东京城中的人便装作看不见了。
也正是因为那些靠近东京城的土地属于百姓,所以从未有过道路垄断的说法,一听说叶侯修路要借用自己家的道路,百姓二话不说便拿出来分享。
叶安派人送去了谢礼,儿媳收下后却被老人拿着拐杖打着送回来,原因很简单在百姓眼中修路架桥乃是善举,这样的善举都收钱岂不是要遭天打雷劈?
于是侯府庄子上的匠人们一合计,干脆给老人家的路全部给换成水泥的算了,就算是报答人家的一番好意,叶安对自家“施工队”的作法给予了高度评价。
这不仅仅是感激老人,还能为侯府积攒好名声,名声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千金难买,尤其是在这个时代,有着极大的隐形价值。
随着这样的例子越来越多,侯府在东京城的名声也越来越好,再加上普惠商号几次慈善活动的加持,生意也愈发红火。
出了南熏门后,沿着官道行径十里地,成片的庄子就出现在眼前,而这些庄子中最不同寻常的便是云中郡侯府的。
高高的烟囱,热火朝天的砖窑,巨大顶棚的作坊,木器,铁器,陶器,甚至是瓷器不断的被生产出来,还有各色布料以及成衣,俨然就是一个集成式的园区。
从牛车上下来,叶安便瞧见印书坊的老杜在门口等候,看来铁牛已经对他说了此行的目的,也找找的把人寻了过来。
不等老杜叉手,叶安便笑道:“莫要多礼,咱们边走边说,木活字做的如何了?”
老杜笑了笑:“木活字早已成形,咱们叶庄的木匠个顶个的都是好把式,手艺自然是没得说的,但木料这块却是有些麻烦,之前印书坊试了一次,便是好木料泡在水中也会产生形变,虽然看不出来,但印造成册就明显了些,且难以放入印盘中,侯爷提到的泥活字倒是不错,但我等最终却觉得金活字最好!”
老杜的话刚刚说完便使得铁牛惊叫起来:“啥?!金活字?!侯府上哪给你寻那么多的金子来造活字?!”
老杜鄙夷的瞥了铁牛一眼:“金活字又不是用的黄金,乃是金铁之意,铜活字也信,铁活字也行…………”
叶安挠了挠头:“有没有考虑过铅活字?”
“有,之前便想到过,但方铅需要在利国监找,听冯快说明日东京城码头会到一批,但方铅这东西都是将作监或是玉清昭应宫用的,他只能碰碰运气去,高价买些……”
叶安点了点头:“也好,铅不怕水火形变,但又质地柔软易于雕琢,应是较好的活字之材,但你们要小心,铅有剧毒,长时间接触了会染病的嘞!”
老杜笑了笑:“这话说的,侯爷铅哪里来的毒?”见叶安还要说话,便又加了一句:“便是宫中也在用的东西,我等还怕什么?”
叶安顿时皱起眉头,奇怪道:“宫中为何要用方铅?”
老杜接过叶安手中的书册头也不抬道:“谁知晓呢!反正是将作监用的,自然最后也是要送入宫中的某些铅器吧!”
叶安微微点头,铅有毒这件事就算旁人不知晓,宫中的御医也必定是知晓的,本草纲目中便有记载,不会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