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在那之前,它们从未考虑过雪崩这件事,只是愉快地叠加着。”
秦慕慕看向叶安,缓缓的把这句话说完后便靠在躺椅上不再说话。
陈琳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他甚至连雪崩都没见过,但却觉得这话中蕴含着大智慧,就像是得道高僧说出的充满禅意的话一般。
叶安则是直勾勾的看着陈琳道:“你有证据吗?唉,也不需要证据了,事实已经很清楚,孙奭也有自己的利益,钱这东西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却又是万万不能的,没想到堂堂九经先生也会有为五斗米折腰的时候,说出去怕是都没人相信的。”
滋滋滋……陈琳端起边上的葡萄酿轻轻抿上一口嘿嘿道:“你现在便能看清着实不晚了!有人一辈子也看不清楚嘞!小子某家早就说过你不适合在朝堂上混迹的,有错吗?”
“对也不对,谁不是从无知到成长的,吃过一次亏便不会有下一次,吸取教训是好事,我不怕朝堂上的魑魅魍魉,也不怕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暗角落,你知道我怕什么吗?”
“怕什么?你叶安还有怕的事?!”
陈琳笑着撇了撇嘴,他还真的不相信也在朝堂上怕谁,一个在自己面前声称要扳倒王钦若的人,恐怕是连王曾和吕夷简都不会怕的。
叶安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我就怕这样的事情以后更多,以官职之便影响朝政,以国之法为商贾服务,为自己服务!不是怕,而是很怕!”
瞧见陈琳满不在乎的模样,叶安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不等他开口便道:“你觉得这是大宋开国以来的国策,从始至终便没有出过什么乱子,并且还能压制朝臣,使得文武皆不得作乱,乃是长久之计?”
见叶安说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陈琳挑了下眉头道:“怎么?有何不妥吗?”
“朝堂之上,政令迟缓,非紧急军情拖沓严重,这是国朝之政啊!关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怎生能有半点怠慢?身为官员,以官身干涉商贾之事,这本就是最大的不公,但却行之有效,知道为何吗?因为能赚到相当庞大的钱财和利润!对很多人有好处!虽然利益不同,但咱们那位九经先生的手段实在高明,其中的利益涉及多方,我便不细说了,只道是,贴射法之事一出,便是王曾知晓孙奭所为,你觉得他会反对吗?亦或是吕夷简那个老狐狸?”
看着叶安的动作,边上的秦慕慕翻了个白眼:“叶大官你也太恶心了……”
陈琳微微苦笑:“你们夫妻二人也真是什么话都说,当着某家的面开这般的玩笑,但你叶长生若真能缓缓变法,到也是不错,只可惜朝堂上的事情不是你说的算的,一旦变法必定会有党争,到时的朝堂又是天翻地覆,官家如何收拾?”
“所以我一直在改变官家啊!格物之学可不是白学的,你别忘了我还年轻,官家同样年轻,等到了而立之年,官家一展宏图之时…………”
叶安说着说着便不再言语,只是盯着陈琳看,此时的陈琳才知道眼前的少年人打的什么算盘,顿时苦笑摇头:“你这小子永远让人捉摸不透,现在就像要十来年后的事情,也不知是你眼光独到,还是太过天真,你知晓十来年的时间里会发生什么?大宋朝局,乃至天下的局势会有如何变化?”
噗哧……秦慕慕忍不住笑出声,叶安与她对视一眼,笑眯眯的盯着陈琳道:“我说我后知五百年你信吗?”
陈琳努力控制自己掐死叶安的冲动,冷哼一声甩袖离开,后知五百年?疯成什么样的人才能说出这般的话来,别说五百年,便是五年都没人信!
他还是早些离这夫妇俩远点,有时候他们总是会这般的发癔症…………
瞧见陈琳打算离开,叶安急急的后叫道:“王钦若的事情怎么说?”
陈琳微微一顿,头也不回道:“圣人的意思是她不插手,若王钦若真有不法,可罢相!”
叶安笑了笑,不插手?不法?显然刘娥已经开始不满王钦若了,只是想要借助自己的手除掉他罢了,但自己可不会站出来,想要扳倒王钦若,朝中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