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长歌当宋
刘娥惊诧的看向王钦若,她没想到这位贪恋权利的宰相居然会急流勇退,看他从容掏出奏疏后的模样,显然这不是他的临时起意,说不得是早早便准备好的。
“此事虽大,但也不至于王卿辞相,何况还无定论,若你辞相便坐实了罪责…………”
王钦若嘿嘿一笑:“圣人明鉴,朝堂上的事情有太多的不可说,吴植之狱虽是与老臣有关,但老臣确实知晓此事,却并未理睬,而从余谔从中牵线,吴植行贿金皆无老臣授意!但余谔乃是老臣一手提拔的殿中丞,吴植亦是老臣当年在蜀地提拔的旧人,便是被老臣亲自锁拿下狱,怕是也脱不得一个失察之罪,老臣只盼天家看在多年辛苦的份上,不予追究此事,也好让老臣走的心安理得,望圣人成全!”
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即便是刘娥也为之动容,错确实不在王钦若,若是按他的话,此事与他几乎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可以说是有人刻意栽赃。
吴植之狱虽说不上是铁证如山,也是人赃并获的,若说他王钦若并不知情或许情有可原,但说有人刻意栽赃那便是贻笑大方了。
毕竟是两朝相公,毕竟是自己宣麻拜相的,王钦若要是真的被治罪,那便是自己与先帝用人不明,面子上多少说不过去,至于民间早已把他比作“瘿相”和“五鬼”,那是民间的事情,并非朝堂上的定论。
想想也是一个六十二岁的老头,让他在朝堂上再挣扎几年倒是有些不妥,何况对于刘娥自己来说,王钦若已经没有价值,临了给他一个体面的辞相也算是君臣一场,尽了最后的一点情分。
刘娥没有等王钦若离开便渡步到了架子旁,拿起奏疏看了看抬头盯着王钦若道:“这是你何时写好的奏疏?”
王钦若嘿嘿的笑道:“后半段乃是叶侯于环州大捷之时,前半段是前些日子才写好。”
刘娥猛然合上奏疏:“你说他叶安终将是“乱国乱法”之人可有凭据?!此乃重伤之言,一旦传出天下人视你为奸佞,非是天家的恩荣能够抵消的!”
看来在辞相之前对叶安的反戈一击并不能离间天家对他的信任,自己在朝多年,侍奉两位帝王,更是为刘娥鞍前马后,但却不敌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一时间王钦若怅然若失,缓缓离开了勤政殿。
刘娥自然是知晓王钦若用意的,但他也提醒了自己,相对于其他朝臣,叶安有着更多的变数,单是他提出的“三不足”已经是对大宋祖宗之法不可悖的动摇。
国朝之变是不可否认的,现在的大宋已经同开国时完全不同,律法要不要变,祖宗之法要不要变?这些谁也说不清。
刘娥自己也不知变法是否是好事,她也在犹豫,她想要的是安稳的获得权利,要的是享受这段权利,而不是变法之下朝堂党争,国朝发生改变。
想到这里,刘娥不禁有些羡慕起赵祯来,她想要获得一代圣后的名声,但现在她只能中规中矩的保持权利。
无论是环州之战,还是推广良种,这些都能给她带来名声上的高涨,但却不能改变一个事实,她是在赵祯皇权下对天子的辅佐,最终这些功劳能有一半算在她的头上就不错了。
而赵祯不同,眼下的这些都是在给他夯实基础,一个盛世很快就会到来,虽然不知是什么时候,但刘娥相信不会遥远。
等到赵祯亲政之后,他所面对的真是印证了叶安那句“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名垂史书的一代圣君很有可能会出现在赵祯的身上,大宋的强盛也很可能从他开始,最为宋帝国的掌舵人,外人不知道但刘娥自己却非常的清楚。
而这一切都是来自于叶安,他的土豆和地瓜已经开始在东京城乃至京畿路推广了,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小小的良种看似只是为大宋提供了充饥的粮食,但对于刘娥来说这却是大变局的开始,粮食的充足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