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其他人都在发表自己观点的时候,“遗世独立”的叶安站那里便显得有些怪异。
当然武将们是没有话说的,但叶安毕竟站在了文资的队伍中,这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现实就是这样,当你越不想搀和到某件事情中的时候,这件事便会愈发的与你牵扯到一起。
在孙奭这件事情上叶安是想独身事外的,但总有人不这么想,或是故意的给他找茬,比如眼下的刘娥。
看着叶安如同铁枪似得伫立在殿中两个时辰,其间一句话也不说,她便有些奇怪,但想到叶安与孙奭的关系,嘴角便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叶少卿今日在朝堂上怎生一言不发?”
随着刘娥的话,叶安明显感觉到朝堂上的官员们齐刷刷的把眼光钉在自己的身上,有幸灾乐祸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有同情的,但就是没有上前帮忙的!
叶安自知躲不过去,只能无奈的开口道:“臣,官居微末,不敢妄自非议。”
不知为何,刘娥越是见叶安这般恭谦的态度便越觉得不舒服,她从陈琳那里已经得知叶安对贴射法的态度,也知晓他对贴射法中不足之处的阐述,显然他不是不知晓问题所在,而是不愿站出来说出自己的看法。
“哦?吾在宫中可是听闻你对贴射法颇有见地的啊!怎么今日反倒是不愿开口?难道是因为孙学士与你有师承,不愿开口?!如此大可不必,朝堂之上为国分忧,孙学士又乃国朝大儒,自不会计较细枝末节,再说本宫可保你这位师祖必不会计较你的失言!你说是不是孙学士?”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孙奭心中早已开骂,但脸上还要保持微笑,叉手一礼道:“圣人所言极是!儒学之道讲究的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是被诸多束缚纠缠,那可就不妥了,也枉为圣人弟子!”
叶安心中苦笑,孙奭的威胁已经非常清楚,修身在首位,若是连修身都做不好如何齐家治国平天下?!
自己若是说贴射法优于折中法,那可就是不重师长,晚辈指摘前辈的不是,很大程度上就会被引申到人品,这时候可没人管你在这件事上的对错,只会说你的人品有问题。
范雍自然不会有二话,出班点一礼道:“臣遵圣人旨意。”态度之自然,让朝臣们讶然,没想到他范雍对叶安居然如此信任,从他说话的态度和语气来看,他和叶安非常熟络才是。
“既然圣人如此看重微臣,叶安不敢推诿,但还请圣人应允叶安些调用之权。”既然已经夸下海口,叶安也不会再畏首畏尾。
他是不想搅合到朝堂的争端之中,但眼下他既没有得罪孙奭,也没有反对薛奎,更没有与王曾和吕夷简为敌,只是选择较为折中的手段。
而之所以要顺着刘娥的话揽下此事,实在是他对在大宋实行一次变法太过渴望了,这是一次试探,也是一场对大宋官场以及天家态度的试探。
虽然有些冒险,但他并不在意,即便是失败了也无所谓,自己可不像士大夫一样爱惜羽毛,为了变法的实验,这点名声上的损失算得了什么?
对于叶安的要求,刘娥自然是答应的,虽然知道他家学渊源不同凡响,但若是没有别人的帮助,也不可能完成如此重大的事物。
“是何调用之权?”
叶安笑了笑道:“调用东南各榷山场内的榷货务,这些官吏虽位卑言轻,但却是最了解东南茶场之人,且与茶农茶商多有交道;同时臣还想要请东南茶场的茶商,茶农一起上京,以供臣备询!”
朝廷制定税法什么时候要询问农人和商人了?!
叶安的这个特殊请求不光让刘娥惊讶,也让在场的朝臣惊诧!
“蕞尔小民如何能参与此事?如此朝廷的政务岂不是受其阻扰?!”
殿中丞方仲弓不满的指着叶安,语气中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屑以及对叶安违背规矩的不满,这样的高姿态恰恰点燃了叶安心中的无明业火。
猛然回头皱眉呵斥道:“短视!不通晓民情便制定税法,岂不是闭门造车?不知榷场中的各种手段便实行律法最终只会如折中法,贴射法一般夭折!贵中丞常在殿中执事,怕是也难查民情吧?!”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