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福坊中,叶安正急赤白脸的与人争论不休,赵虎等亲兵们在边上瞧见了与侯爷争吵的对象后,便打算上前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好歹的胡人。
胡人是对西域人的总称,对于宋人来说,凡是西域来的人都可以被称之为胡人,至于大宋的律法则更是自私的紧。
外族人在大宋除了契丹人和党项人这些拳头过硬的外,其他的便都算不上是人了。
别说教训一顿,便是因为口角发生争执,大打出手,开封府的差人也只会捉拿外族人,至于宋人把他们打残了,打伤了,也最多是赔些钱了事。
若是运气不好闹出人命,家中有权有势的便罚铜,最多受到朝廷的斥责。
若是一般的人家,那就要看因何而起,若本就是宋人自己做的不对,就要受些苦头,但只要愿意花点钱,罪减一等都是少的,说不得还能罪减三等!
看着赵虎等人摩拳擦掌的准备过去跟西域人“讲理”,铁牛笑眯眯的拉住他们道:“侯爷这是同西域人做买卖呢!诸位兄弟还是等等吧!打了人可就是咱们理亏,人家巴不得咱动手嘞!”
“这些西域胡人太不知好歹了,咱家侯爷亲自过来谈买卖,他们还敢坐地起价?!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怪事!”
铁牛苦笑道:“你们不知道,侯爷杀价杀的太狠了,棉花的价格都谈好了,可阳城县的叶庄种出了棉花,侯爷一下便砍了人家一半的价,别说是西域人受不住,便是咱们大宋的买卖家也要吊脖颈!”
赵虎等人听了这才消停下来,围着铁牛询问棉花的事情,同时上下打量不远处那位蒙着白纱的西域胡娘,这小娘子实在是勾人眼睛,都这天气了还穿的如此清凉。
一层薄纱照在身上,里面便是贴身的小衣,领口更是大大的,让人忍不住勾着眼睛去看。
但侯爷却是不为所动,直勾勾的盯着人家身后的货物,嘴上还是一丝不松,彭九等人在心中暗道侯爷不晓得怜香惜玉。
若是让叶安知晓他们几个下半身思考的行为,一定会大骂一句:“禽兽!”
做生意的时候可不管对面是什么人,即便是罗珊娜光着又如何?
党项人从来就没有老实过,他们短暂的安稳不光是因为输了环州之战,那场失败对于他们来说无关痛痒。
无论战局如何,党项人是没有什么损失的,损失最惨重的无疑是西羌人。
他们现在的老实是为了积蓄力量,更是为了谋求甘凉二州,这要这两处飞地一日不收,党项人就在大宋的威胁之下寝食难安!
叶安看着对面浑身上下散发着诱人魅力的罗珊娜,微微皱眉道:“你做这些都是在为高昌城,也是在为西域,但我不明白这样抱薪救火的目的意义在何处?”
随着叶安的话,对面女人的美目不再眼波流转,而是变成了一种绝望,在那绝望中还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愤怒。
“因为你们大宋靠不住!”
此言一出便让叶安羞愧的无地自容,伴随着罗珊娜的冷笑,他恨不得在地上寻个地洞钻进去,高昌当然不是党项人的对手,或者说西域人也不是党项人的对手。
但高昌不是没有向大宋求援过,在党项用兵西域的时候,高昌国主便向大宋发来了求援的急奏,十万火急的那种。
只不过那时候的大宋已经被真宗皇帝的挥霍给掏空了,根本无力支援高昌和西域诸国。
更让叶安无言以对的是,在环州之战后,大宋挫败了党项人的阴谋,本可以趁势追击,扩大战果,对党项人造成更多的压力,甘凉二州也可在那段时间蚕食党项人的土地,使党项人从西域调回兵力使其无力西征,给西域诸国一些缓冲的时间,但刘娥却下旨与党项人议和,甚至开了榷场以安抚李德明。
这一系列操作是让党项安稳了下来,但却没给大宋带来多少好处,暂时的安定必定会使得党项人进行更多的侵略。
而西域诸国更是快要撑不住了,只能不断的给党项人“上贡”以求自保。
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自己的民族,高昌人根本就没有选择,即便知晓这是在抱薪救火,罗珊娜也要不断的从大宋不知疲倦的赚钱以满足党项人不断变大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