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天圣六年就在这一片喜气洋洋又充满勾心斗角中过去了,谁也不希望在过年的时候还带着怨气和怒气。
朝堂之上的那些破事叶安是一点也不想搀和,他只是关心甘凉二州,无论是谁,只要能帮助大宋保住甘凉二州,他就支持谁,甚至愿意明目张胆的提供帮助。
可惜的是朝堂上下几乎都没有看到甘凉二州的巨大作用,即便是李迪也是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排正仗之后特意派人送来一封信,信上的内容很简单,甘凉二州不宜派遣大军,以免党项人惊惧,适得其反。
叶安除了把信件撕得粉碎之外,便唯有在后院指着那颗老槐树破口大骂。
陈琳不满的从树上扔出一块石子,砸的叶安咧嘴:“你是骂李迪还是在骂某家?只听闻指桑骂槐,怎生也开始指槐骂桑了?”
“咱们大宋的文臣上辈子都是鹌鹑吗?!怎生连自己的边州都不愿加强军备?还担心李德明提心吊胆?我呸!李德明恨不得当下就把甘凉二州给吞到肚子里去!人家都明目张胆的挑唆西羌人作乱环州的,还为他考虑?!我真是……我***!!”
瞧见叶安再次奇迹白话的大骂自己听不懂的话,陈琳撇了撇嘴:“你倒是去人家门口骂去?”
“你也别激我,我就不去又如何?这破事我不管了,以后别怨我没提醒,别说是文臣,便是武将也不思军备之事,而你们这些内官……怕是都在祈求天下太平吧?可天下太平是能求来的吗?求不来,越是祈求,越是得不到!”
见叶安把自己都给骂了,陈琳却不恼怒,只是认真的看向叶安道:“你自己也该知晓这事有多大,李迪教你徐徐图之,怎生还错了不成?!”
叶安嘿嘿一笑,脸上满是讥讽的说道:“陈大官你在我这时间也不短了,你可知晓我自从到了东京城,听到别人劝我最多的话是什么吗?徐徐图之!”
叶安说完便走,根本就不给陈琳解释的机会,只不过在穿过月亮门的时候回头道:“明晚在家便来一起守岁,还有铁牛要成婚了,我也要纳妾,终究是当个见证。”
陈琳没有说话,只是咧嘴发出枯树枝摩擦一般的大笑…………
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叶安,他已经把那种失望隐藏在了内心深处的角落,虽然失望,但并不遗憾,现在的大宋或许就需要一记响亮的耳光才能打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群亲兵们便聚在一起西北特色的小调,首位押韵,朴实纯粹,一句妹妹,一句哥,倒是颇为欢快,这是信天游的前身,甚至可以追寻到先秦时代以及《诗经》中的韵律。
随着叶安一句“随便畅聊,今夜守岁百无禁忌。”秦慕慕便拉着萱儿寻了张氏与侯氏一起吃喝说话去了。
侯三与铁牛王帮畅饮,说着自己的糖铺现在的规模和未来的发展,唯独没人寻叶安闲聊。
“女人家本就是不该上主桌吃饭的,你家倒好什么人都上了桌子,这可不是国朝侯爵该有的家规。”
终于来了个说话的人,但一开口便让叶安极其不爽。
翻了个白眼,叶安夹起一块羊肉在眼前的锅中涮了涮道:“国朝的侯爵也不该与内侍多往来,应该避讳宫中,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你撵走?”
“可是你叶长生邀某家来的!”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不是了?在我这里只有家人,没有外人,至于男女尊卑之类的规矩………”叶安见陈琳靠近故意停顿一下才小声道:“在我眼中就是个屁!去他娘的!”
陈琳抿了抿嘴,他就是不明白有如此学识的叶安必定出自大家豪族,为何却又这般的不守规矩,可细细想来,好似自己与他亲近,就是因为他身上这股子不守规矩的劲。
朝堂之上的文臣不喜欢他,但却没有一个人与他翻脸,就连翻脸的王钦若最终也要给他好处,托付他照拂王家。
抿了一口酒,火辣的酒水顺喉而下,陈琳不屑道:“所以你没有功劳,还是云中郡侯,排正仗过后所有京朝官都加了好处,唯有你叶安什么都没落下!”
“厚积薄发,厚积薄发你懂不懂?不足与谋!”
“呸!你当某家是三岁的娃娃?!”
“爱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