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曹家之后叶安才长舒一口气,边上的秦慕慕已经抱着胳膊在等他的解释,叶安今天的表现非常反常,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必定是有更深层次目的的。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事先也不知曹玮身上有伤,本来打算利用曹家的关系过年回来的,这下好了,连借口都有了不是?”
秦慕慕奇怪的看向叶安:“过年回来的意义何在?”
“诶!为了游说啊!甘凉二州的情况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用曹玮的话说凉州还有部份地区在国朝的控制之下,可甘州已经彻底糜烂,在那里不是咱们国朝说的算,而是西州回鹘说的算,他们在那里设牙帐,建立了汗国!”
叶安的话让不了解西域历史的秦慕慕大为惊讶:“西州回鹘是维吾尔人的祖先吗?”
叶安微微一顿,皱眉道:“算是吧!但西州回鹘最终必定走向分裂,他们的内部相当复杂,因为信仰的相同,一部分人成为了后来的维尔吾族,一部分人则是西退,成为了中东各民族的百姓,这段历史太过混乱,连史书的记载都是错综复杂的,想要理清头绪几乎不可能。”
边上的秦慕慕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西域的历史如此复杂,在她的印象中西域一直是一个民族。
叶安撩起车帘看向东十字大街上高声吆喝的西域商贾道:“但有一点,西州回鹘虽然算是一个政权,但因分散的力量导致地域广阔却各自为政,根本无法与四周的任何一个政权相抗衡,所以现在的西州回鹘是辽朝的“附属国”,也是党项人的“友邦”亦是我中原王朝的“西州外甥”。”
“那还担心什么?既然甘州回鹘无法与国朝相抗衡,咱们去了甘凉之后,带着朝廷的旨意,相信她们很快便会归顺吧?”
秦慕慕的天真想法让叶安一阵无语:“既然他们敢于占据甘州,早已把国朝的威严抛到了九霄云外,试探性的侵吞之后,朝廷并未作出有效的反击,结果便是既成事实!现在回鹘人占据了甘州国朝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下了几道不痛不痒的斥责诏书,接下来会如何?”
“凉州?!”秦慕慕不由得惊呼,而此时的她也明白了问题所在:“既然回鹘人占据了甘州朝廷没有任何动作,那党项人便敢占据凉州!回鹘人在西北并不畏惧国朝,但却畏惧党项人!那也就是说……回鹘人占据甘州可能是党项授意为之!是李德明在背后的试探!”
秦慕慕明白的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党项人就是一群强盗,劫匪?”
“可以这么说,辽人的统治已经相当稳定,他们已经开始逐渐学习中原王朝的统治方式,当一个游牧文明开始向农耕文明过度的时候,其必然结果是向农耕文明趋同的,而汉家的农耕文明发展了几千年,从文化到体制都在说明一件事,有德!
这是儒家文化的根本,国家的统治需要有德,巩固皇权需要有德,阶级的划分需要有德,发动战争更需要有德!
当辽人开始逐渐向汉家文明靠近的时候,他们便被儒家的文化支配的更加彻底!他们开始求稳,开始以“天朝上国”的身份要求别人的同时也在要求自己!
但党项人不同,他们根本就是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他们连国家的体制还留存在封建奴隶制上,夏国不是王朝,而是一个蕞尔小国,他们对国朝索求的更多,他们南下是入侵,是劫掠,不是因为边界矛盾而引发的冲突和战争!
宋和辽之间的关系好比俩个交恶的邻居,互相提防对方的家宅扩建是否会伤害到自己的利益,而宋与党项之间的关系则是一户人家与强盗之间的关系,这下明白了吧?”
秦慕慕微微点头:“这么说来有点民事纠纷与刑事案件的区别是吧?”瞧见叶安点头,秦慕慕又道:“如此说来党项人对国朝的威胁更大!”
叶安微微点头:“是啊!大宋的威胁在西北,西北的威胁在党项,党项的要害在甘凉,至于回鹘人……从来都不是汉家的对手。”
“胜算几成?”秦慕慕颇为紧张,叶安却微微一笑:“十成!你了解我的,从来都不是个冒险的人,没有十足把握,我是不会前往甘凉的,再说咱们身后还有整个秦凤路,打不过就撤,游击战法可是咱们**人的看家法宝。”
“这倒是!打不过就战术撤退,积蓄力量还是可以反扑的,存人失地人地两存,存地失人人地两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