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遇刺之事并没有结束,相反而是在凉州城中不断发酵,若是此次刺杀成功,叶安将成为第四个死在凉州府的最高长官。
不过城中的百姓并不会觉得惊讶,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各方势力的存在已经成为心照不宣的事实,从第一位知府事遇刺开始便没有人会觉得惊讶,谁让他们身在这片混乱的西北之地上。
但叶安并没有殒命,而是活了下来,这就让人微微吃惊了,毕竟吐蕃人的厉害凉州城的百姓早已领教过。
现在的吐蕃人已然成了惊弓之鸟,即便如此也没人敢随便招惹。
但此时的叶安并没有对吐蕃人动手,而是在校场上检阅凉州城的驻军,当看到他们之后叶安便发现了不同。
铁牛不屑的看着这东倒西歪的人,散漫的实在不像话,相比有普惠庄庄户组建成的西烈军,实在是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但叶安却不这么看,这些兵卒虽然看上去拖沓懒散,但事实上却是相当精锐,即便是夜宿娼门东倒西歪的站着,也能敏锐的察觉到他们的眼神并不浑浊。
最重要的是叶安敏锐的发现,这些人的手都是在下意识的接近自己的武器,即便是皮兜之中并不刀刃,也会不由自主的去试探,惊觉这是在校场之上后才放下习惯的手。
这样的军卒自己只是在环州各军零星的老兵身上才瞧见的习惯,便是到了后世也是一样,军人的武器永远是最重要的东西。
“果然是一群骄兵悍将啊!”
铁牛不屑的摇了摇头:“侯爷,这些人也配称得上是骄兵悍将?那咱们西烈军岂不是天兵天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等身处西北,内乱外敌不断,甘州的回鹘人袭扰也不在少数,你觉得在这里驻扎的军队会是一群饭桶窝囊废?那你也差不多如此了。”
循声望去居然是关万山出言讽刺,铁牛顿时愤怒,但叶安却点了点头道:“果然,你这甘州怀远军还是有些本事的,也让本钤辖消除了撤销军号的打算。”
“撤销军号?!”
关万山惊讶的看向叶安,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已在甘州驻扎数十年的怀远军叶安居然打算撤销军号。
一旦军号撤销的奏疏被朝廷通过,那接下来怀远军中的军卒不是脱离军籍,而是拖家带口被分散到各军之中。
这是情理之中,军人有在认可上官之后才会发自内心的尊敬,尤其是能征善战的悍卒更是如此,给关万山一个下马威只是预热的“前菜”而已…………
“两军对垒?!”关万山吃惊的看向叶安,他没想到叶安这位钤辖考校怀远军的办法居然是操演,还不是一般耍花架子的操演,而是要西烈军与其对练。
叶安微笑着点了点头:“本官总要知晓怀远军的战力才好。”
关万山小心道:“回禀将主,怀远军都是一群厮杀汉,一旦上了沙场便不会留情,便是换成木质兵器,怕是也不会手下留情。”
叶安摇头道:“这些你不用担心,若是怀远军能把西烈军打趴下,本官必会上奏朝廷,请旨圣人与官家给你们的月俸兵饷实额发放,并且翻倍。”
“卑职遵命!”关万山惊喜万分,他实在没想到多年来期盼的事情居然来的易如反掌!
铁牛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想要验证怀远军战力最简单的办法便是亲手试试,叶安也想乘机打击一下铁牛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便笑着道:“那便请关都监派个人与我这侍卫一试身手如何?”
从一开始铁牛讲的话,关万山便对他心生不满,尤其是在叶安同意的情况下…………
铁牛信心满满的握着一更类似铁枪的木棍,只不过在枪头处换成了麻布包裹,并且沾上了白灰,而对面精瘦的汉子却拿着一面藤牌和木刀,冲这架势一看便知是军中的跳荡兵。
长枪挺进,铁牛势如破竹,无论是气势还是力量都发挥到了极致,这一枪若是被戳中,便是有藤牌抵挡怕是也要受伤。
只不过精壮的军卒并不躲避,迎头而上,电光火石之间叶安只是看到了藤牌的偏转,铁牛的长枪便砸在了地上,而精壮汉子手中的长刀便已经划过了铁牛的脖子,留下一道火红的印记,而铁牛单膝跪地不断咳嗽。
一招制下,高下立判,显然铁牛把这当成了一场比武,而精壮军卒则是当成了一次战场厮杀。
厮杀不论招数,拼的便是快准狠,以及生死看淡的勇气,否则无法在那庞大的血肉磨盘中生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