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普惠庄而来的新兵并没有随同车队一起,他们乘坐的是牛车,还带了不少的补给,这种长距离行军根本就是一场折磨,即便是对于财大气粗的西烈军来说也是如此。
但行军本来就是一种训练,无论是对身体素质还是对毅力都是一项不错的锻炼。
只不过他们的速度却无法跟得上叶安的车队,现在的车队护卫只有赵虎以及另外二十人的亲兵,再加上皇城司的逻卒三十余人,便是将叶安也算上,总共不过五十多口战力。
五十对三百,这在马寿全看来就是寻死,而安乡村的大三十多个壮丁,便是都加上也不过是阎三刀手下的一半好不到,何况常人岂能与匪类相比?!
叶安仔细打量着眼前这群汉子,还不错,虽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强壮,但常年劳作的西北汉子浑身都是腱子肉。
他们把碳水化合物中的多余糖分全部转化为了能量,并储存在了肌肉之中,不要小瞧精悍的瘦子,他们有时也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这是在剿匪,师出有名不说,还是在保卫自己的家园,此时的叶安也不会再度隐瞒自己的身份,老马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从叶安进入安乡村开始他便没有打听叶安的官职和差遣,但现在叶安要给他们以信心就必须亮明秦凤路兵马钤辖的身份。
“本官乃云中郡侯,秦凤路兵马钤辖,有本官在尔等还有何可担心的?!”叶安豪气干云的对马寿全召集起来的青壮开口,但现场却是极度拉胯,对于这些朴实的村民而已,县尊便是他们知道最大的官了。
再往上的知州便根本是他们耳朵听不到的存在,这也是大宋寻常百姓最日常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衙门里的小吏都是个大官,因为能决定他们的粮食缴纳是否达标,踢斗的官差一脚下去甚至能让他们带去的粮食减少三成。
兵马钤辖是什么?他们当然不知道,边上的马寿全瞪大眼睛叫声一声:“天爷爷,还不赶紧参拜天官,这可是比知州还大的官嘞!”
这下安乡村的青壮们终于知道了,赶紧齐齐拜下,口呼“天官”,只不过叶安看到的只有惶恐和担心,而并没有充满信心的感觉。
方亓整了整身上的官服硬着头皮对眼前的壮汉道:“下官是踏白城的税曹官,今日前来安乡村收取夏税,还请上官通禀钤辖……”
“你收税的和我家侯爷有什么干系?难道要拜见我家侯爷?!”
铁牛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屑,而方亓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只是多有叨扰,生怕惊扰钤辖!”
铁牛大手一挥:“皇城司的陈大官说了,西北偏冷,河湟收成皆在九月,眼下六月便敢催缴夏税,这是要逼死人嘞!已经上疏弹劾你家大老爷了,你便打道回府,少来叨扰才是,哦?对了你是踏白城来的,踏白城的抚宁军有几个指挥?我家侯爷打算剿灭刘家峡的阎三刀,准备调兵嘞!”
方亓已经被铁牛的话给吓到,皇城司?皇城司的陈大官说要弹劾县尊大老爷,这……这……太过震撼了。
皇城司是什么地方谁不知晓,陈大官?能被称为大官也只有宫中的宦官,如此一来岂不是皇城司的都监?!
催缴之事在河湟已成惯例,但惯例归惯例,实则有些不通人情,方亓也不敢哆嗦什么见铁牛发问连忙道:“五个指挥,不足千人,只供城防所需,若是钤辖需要调动兵马,怕是……”
“五个指挥只有不足千人?!”铁牛的声音扯得比铜锣还大,把四周的人吓了一跳,而面前的方亓更是两股战战,恨不得抽自己的大嘴巴。
果然,冰冷的声音响起:“五个指挥若是满额应该有两千余人,眼下却不足千人,真的“吃”的一大笔的兵饷呢!”
叶安缓缓从军帐中出来,虽然有了些心理准备,但没想到河州抚宁军的缺额居然如此严重,不看方亓反而是转头看向王帮前往的临滩堡,恐怕那里的一个指挥也不可能足额了吧?
也难怪河湟二州匪患丛生,看来王帮将要无功而返,临滩堡不可能派出抚宁军的一个指挥前来相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