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如雨下,党项人奋勇攀爬而上,而宋军滚石檑木齐下,还有烧的滚烫的热油和铅水,攻城的党项人痛的哇哇大叫,凄惨的从半空中栽下去。
这才是真正的血肉磨盘,双方之间的较量不光是比拼勇气和战力,更是在进行一场人命的消耗战。
登上城头的党项步卒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扑向宋军,占据人数优势的党项人终于还是登上了瓮城的城墙。
怀远军以橹盾为屏,手持长枪在盾牌之后绞杀攻城的党项人,在巨大的盾牌前面,刀枪剑戟难以攻破,而盾牌缝隙中迅猛刺出的长枪却能轻松带走党项人的性命。
但不但有党项人攀登上瓮城的城墙,战争开始陷入胶着,马面墙上西烈军不断攒射弩箭但不敢往瓮城上招呼,双方已经扭打在一起,万一误伤自己便得不偿失了。
攻上瓮城已经让党项人损失惨重了,李元昊在顺利登上瓮城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立刻反击,而是在瓮城上不断收拢军卒站稳脚跟。
党项人的弩箭压制着马面墙后的西烈军,而李元昊乘此空隙指挥兵卒对宋军展开了反攻,他的目标很简单,利用瓮城与主城的连接处,率兵杀过去打开主城的大门。
李元昊一边命令士兵冲杀主城,一边率军费力的打开瓮城的闸门,如此一来大军便个攻入瓮城之中。
若是在往常这般用兵就是在自寻死路,但现在不同,李元昊相信党项大军已经占据了瓮城的城墙,宋军根本无暇对瓮城中的党项大军发动进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凉州城的瓮城已经被党项拿下,接下来只要攻破宋军的主城便能将凉州城一鼓而下!
随着党项大军涌入瓮城,主城的城防压力变大,但好在主城要比瓮城高些,只有两处连在一起,想要从瓮城登上主城并不容易。
古人已经在攻防战上下过大功夫,对于瓮城本攻破这件事叶安也是有足够的准备,裴承文作为凉州府的通判已经来来回回跑了数次,比陈琳还要焦急。
他主要负责的便是城内的治安稳定,带着府衙的衙役执行宵禁,以免党项人还没攻破城墙,城内便发生动乱,同时还要令人设下听瓮,以免党项人通过地道奇袭城中。
唯一的缺点便是更加的厚重了,只有最为强壮的军士才能穿戴起来,步人甲配上巨大的斩马刀,没有一定的体力很难挥舞的动。
党项士兵多着皮甲,这种轻甲根本无法抵御斩马刀的进攻。
随着战鼓发出一阵阵强而有力的节奏声,宋军在城墙上的军阵忽然一顿,接着橹盾散开,一对身着漆黑步人甲如同浮屠一般的甲士出现了。
巨大的斩马刀一旦轮起来不需施加外力,单单依靠惯性便能轻松斩杀敌军,党项人的刀剑击打在盔甲上只能留下一道道浅色的白痕。
强大的力量砍断了党项人的刀剑,顺势而下的斩马刀将其开膛破肚,这是普惠商号生产的特制百炼钢刀,经过无数次的锻打去除杂质的同时再加入柔软的金属。
面兜被放了下来,党项人甚至看不到西烈军的面容,只能看到一双双从面兜中露出的双眼,有些面兜上还被画上了狰狞的图案,或如厉鬼,或如猛兽。
这在心理和生理上极具威慑力的精锐小队彻底击溃了瓮城上的党项人,有些人甚至跳下了城墙也不敢面对钢铁巨兽一般的西烈军甲士。
李元昊一刀砍在了步人甲的身上,但强大的力道并未破甲而是将他的手震得发麻,差点握不住手中的钢刀。
眼瞧着自家王子即将殒命斩马刀之下,李元昊的亲兵舍命阻挡,锋利的斩马刀划过他的身体,断臂处喷射而出的温热鲜血溅了李元昊一脸,也让他清醒过来。
“撤下瓮城!”
这里地势狭窄,宋军依仗步人甲和斩马刀可轻松屠戮党项军,而党项军却无法发挥人数优势和彪悍的作战能力。
只能通过进攻步人甲的下盘将其放倒,再从缝隙中刺杀宋军,但这样做的效率实在太慢了些,根本赶不上步人甲的屠戮。
唯一的办法就是撤离城墙,但这有一个致命的问题,瓮城上的党项军一旦撤离,那瓮城中的大军便真的成了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