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语正巧无事,就带着珍珠和玛瑙上了街。
金银楼里新来了一批货,其中有一套罕见的孔雀蓝头面,金银楼的掌柜也因此派人去节度使府送了消息。
鹤语到的时候,掌柜亲自出来迎接,将人送上了三楼。
鹤语刚上楼,就看见旁边的雅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有人走了出来。
她只当做是城中哪家夫人或者小姐,没怎么在意,目不斜视,正准备直接进自己熟悉的那间房。忽然,在这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
“小五!”
这名字,自打离京后,就再也没有人叫过。
她在家中行五,上头有哥哥和姐姐,她就是最小的那一个。
在上京时,家中的哥哥和姐姐们,都这样叫她。除了哥哥姐姐,还有一人。
鹤语倏然转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见到了一位应该是远在上京,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灵州城的客人。
跟在鹤语身后的珍珠和玛瑙也在这一刻惊呆了。
来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陆云青。
当陆云青走到了鹤语跟前时,鹤语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抬头,重新整理了自己的表情,朝着对方露出了一个端庄而不失高雅的浅笑。
“原来是云青哥哥。”
陆云青在听见鹤语的声音时,明明从鹤语对自己的称呼来看,两人之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可是他心思细腻,尤其是放在鹤语身上,更是要比旁人敏锐三分。陆云青就是从这一句听起来好似跟从前没什么变化的声音里, 听出来了鹤语对自己的几分疏离。
或者说,其实在三年前,鹤语就已经对自己这般疏离了。
只不过,是他心里一直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鹤语见陆云青就这么看着自己,忽然不说话,她微微皱眉,只得主动开口:“云青哥哥怎么会在此处?”
陆云青闻言,他也有些诧异,“你不知道吗?今年圣上派我来巡视边关。”
他便是此次从上京来的那位监察使。
鹤语眼中的意外没有掩饰,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陆云青在高中后,就进了大理寺,而后几年,直到她离开京城,陆云青也一直在大理寺供职。就算是监察使,也轮不到他。
陆云青心里有些苦涩,“是我主动求圣上下的这旨意。”
鹤语收回了自己打量审视对方的目光,假装没有看见陆云青眼底的克制和压抑,她轻声一笑,“既然如此,云青哥哥此次是为了公事,定然公务繁忙。”她顿了顿,面上笑容不减,“永乐也不能耽误云青哥哥办正事儿,那我们改日再约。”
改日再约自然是客套的场面话。
说完这话,鹤语就要转身,朝着掌柜引路的那间雅室走去。
可是她才刚跨出一步,手腕忽然就被面前的人抓住了。
金银楼的掌柜现在只恨不得自己能化作一缕青烟,立马消失。
他并不知道陆云青是什么身份,但对方来到金银楼时,就拿出来了他们这里的贵宾才有的私人令牌。再看一看陆云青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乍一眼看,并不怎么华贵,但只要有些眼力价的人也知道,在对方身上那件看起来低调的靛蓝色的锦袍,是产自云州最好的锦缎,千金难求。
能穿这样低调而富贵的云锦的公子,想来身份也是非富即贵。
可面前他拦住了,却是上京那位公主殿下。
上面的大人物打架,哪里是他们下面这些小鬼们能观摩的?
要知道,一不留神,说不定就没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