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说到这里时,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场面,不由打了个哆嗦。她被家里人派来掌管无伤城这边的生意,从前其实没遇见过什么冲突,那些保护她的护卫,刀口未曾饮血,更像是每次随着她出门的搬运工。
但是今日,阿兰眼睁睁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些护卫,被客栈里忽然出现的蒙面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店里的小二认出来我的身份,我就听着那些人说,我还有点用,就把我绑了起来,扔进了这里。”阿兰愤怒说着,“这千刀万剐的店小二,等我出去后,我定然要讨个公道。”
鹤语微微垂着头,“你说,你在无伤城的客栈里去卖酒,但是都没卖出两桶?”
“对啊。”阿兰叹气,“卖出去的那两桶,还是给先前就跟我们家有合作的酒肆,现在还剩了好多。”
鹤语沉默。
玛瑙看着自家主子,不由低声问:“主子,这有什么问题吗?”
鹤语摇摇头,“我也只是猜测。”
她现在尽力不去想唐坚他们的情况究竟如何,只希望大家都无碍。
“你说,为什么从前每个月都需要酒水的客栈,忽然会不要酒?”鹤语问。
阿兰不知道,她也心烦着,“难道是有人抢了我的生意?”
“不对。”鹤语说,“你看,我们现在这是在什么地方?”
“酒窖啊。”阿兰说,“这地方我之前就来过,你们身后靠着的木桶,那就是我家送来的。”
在说到这里时,阿兰忽然噤声。几乎是在这瞬间,她眼中就充满了惊骇和不可置信。
阿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露出了那双眼睛,“姐姐,你的意思是……”她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鹤语点了点头,这也只是她现在的猜测。
那些客栈,没有要阿兰家的酒水的原因,只是因为在酒窖里,可能都像是现在她们所在的这间客栈一样,全都塞满了人,哪里还有多余的位置放置酒桶?
阿兰捂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这怎么可能?”她低声道,像是知道自己若是说出来,会引起多大的躁动和惶恐一般,“难道无伤城里消失了这么多人,朔方军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还是不能相信。
鹤语回想着自己今日随着阿兰去的无伤城里最大的酒肆,联想到店小二的话,还有酒肆里唯一的那一桌客人。
“或许,在无伤城的朔方军,早就已经全军覆没。”鹤语说。
她们今日到的酒肆里,那桌客人不是什么简单的客人,说不定就是监视监控着酒肆的人。店小二也没有说谎,来无伤城的大邺百姓没有少,但是,匈奴人少了很多。
得到了消息的那些匈奴人,知道这里会发生动乱,哪里还会有人过来送死?
至于这一个月为什么酒肆的人没有派人去帕拉家,不过是因为整个酒肆的人都被控制了起来,没有人能出得去城。自然,也不可能有人能去帕拉家送信。
无伤城里,早就变了天,但这消息还暂时被封锁得严严实实,没叫人发现端倪。
不过,贺兰山那边出来的人久久没有回去,想来这边也瞒不了太长时间。
也许,现在在无伤城里的人,就只是需要这点时间。
她这话一出,玛瑙和阿兰不由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匈奴人?”阿兰压低了声音,对着鹤语问。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将整个无伤城控制住,还没泄露半点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