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谢夔叫做王御医的小老头,看着现在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大手,他脸上虽然还带着明显的疲惫之色,但到底没有太慌乱。
“殿下伤口的血已经止住,孩子也没事。不过,殿下还在昏睡,今日是危险期,需要人时刻守在身边,若是有高热的迹象,就有些危险了。熬过今日后,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谢夔在听见这话时,心头一直吊着的那口气,好像终于吐出来了。
他这瞬间感到浑身好像一下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就连保持站立都花费了好多精力。
等到屋子里的御医和大夫们尽数出去后,谢夔这才脚步凌乱地跑进了房间里。
他看着躺在床上脸色仍旧苍白,但是肩头已经没有了那只碍事的箭羽的鹤语,眼眶一热。
谢夔抓住了鹤语的那只手,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鹤语的手摸着特别冰凉。这个认知,让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的谢夔,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珍珠和玛瑙昨夜也没有合眼,御医开了药方,两人就在隔壁熬药,亲自守着然后端进来。
裴铮也进了房间,只不过现在谢夔一直守在鹤语身边,他只能站在床头,负手看两眼。
鹤语自打昏迷后,就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一片迷雾中。
她看不到路的尽头,周围的景色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她找不到方向,只能认定了一个方位,一直走啊走啊。当她都感觉到筋疲力竭时,放眼四周,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好似跟之前也没有任何差别。
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也不知道时辰,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离开这一团迷雾的圈子里,在这种场景里,很容易让人气馁,鹤语也不例外,觉得很累。
她几乎快要放弃,直接席地而坐,恨不得闭上眼睛睡觉。
可是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耳边又隐隐约约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殿下。”
说这声音很熟悉,是因为鹤语几乎是瞬间辨别出来这是谢夔的声音。但同时她又觉得很陌生,因为谢夔似乎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唤自己,好像她一碰就要碎掉一般,小心翼翼极了。
鹤语茫然抬头,“谢夔?”
先前的那道声音似乎听见了她的回应,又传了过来。
“殿下再不醒来的话,臣便要来找你了。”
鹤语“唔”了声,想说那就快来找她,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但这话还没有说出口,鹤语就看见前方似乎出现了一盏明灯。她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后,就朝着光源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忽然觉得不累了,谢夔的声音絮絮叨叨地在她的耳边响起,不难听出来,现在谢夔很紧张,甚至声音嘶哑得让人有些难过,她原本是疾步朝着光源而去,现在也忍不住渐渐地变成了小跑。
当鹤语终于接近白光时,她忽然觉得眼前一阵刺眼的光朝着自己袭来。下意识地,她闭上了双眼。
等到感觉到好一点时,鹤语这才试探着睁开眼睛。
不过这一次,她倒是觉得眼皮很沉很沉,就只是睁眼的动作,都让她觉得像是推开了一扇沉重的大门。
感受到光亮这一瞬间,鹤语就发现了趴在自己床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