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脸‘色’也不好看,当初他好心给她脱了籍,却只换来这样的“感恩”。李秀这样不顾廉耻,他李言跟着丢了好大的人,还差点儿让南乔生出误会……
这样不干不脆的,让十三十分不耐烦,他挥手道:“不合用的奴才就打发出去,看的不碍眼么?行了,你的家事你自己‘私’下处理去,爷我还没吃晚饭呢,快要饿死了。吃饭吃饭,吃了饭睡觉”
这么多天的折腾,众人都很疲惫了。酒菜摆上来,众人草草吃过之后,早早散了安歇。南乔虽然想找李言说说别离之情,但人多眼杂的,只好悻悻作罢。
第二日一早,南乔睡到了日上三竿,闻着棉被温暖的清香,愣是不想起来。
别看她柴房也住过,伙房也住过,箱子也住过,穿的破烂衣裳,吃的粗菜剩饭的似乎毫不在意——但她两辈子都是大小姐,若不是憋着一股劲儿要找李言,她哪里吃的下那些苦?如今,磨难之后,再次体会到这干净平常的一切,竟是那样的满足……
人呐,果然要有对比的说。
南乔感叹地将脸在柔软的枕头上使劲蹭了蹭,舒服地眯起了眼。
“红绫……知道老爷现在在哪儿么?”南乔趴在‘床’上问道。
“老爷一直在德州附近寻找小姐。昨晚小姐安全归来,十三爷已经使人去知会了老爷。因为李少爷也要回京,十三爷怕走岔错过了,就吩咐老爷原地等待,或是先回京。”红绫道。
“这么说,我最近是见不到阿玛的么?”南乔问道。
红绫目光沉静地答道:“应该是的。”
南乔趴在‘床’上,微微出神。自己这一出走,最对不起的,就应该是宝柱和陈氏,他们那么疼她爱她……而且,回去之后,还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释……编排一个理由?或许会有一个完美的借口,但南乔实在不想再用谎言去欺骗他们;实话实说?他们能理解,能支持么?
南乔心中踌躇不定。
这时候,红绫眼神闪了闪,低声道:“小姐,昨天那个叫李秀的,死了。”
“死了?”南乔愕然。
红绫点了点头,道:“割腕死的,自杀。”
南乔怔住了。死了……这算是自己杀死的么?
也是,处在这个时代的‘女’人,怀了名声,丢了贞洁,不能怀孕……在这样的打击下,也只有死了吧。一个人因自己而死了?自己该作何表情?害怕?好像没有;后悔?不会,就算再来一遍,自己依然会那么做……可为什么自己会感觉无力?太累的缘故么?
“我知道了。”南乔闭上了眼,道:“你出去吧,我自己安静一会儿。”
红绫的目光闪了几闪,顺从地走了出去,关上了‘门’。李秀死了,那李言特别吩咐过众人不许告诉南乔,但自己为什么偏偏要说出来呢?自家小姐没有惊慌失措,自己好像很失望?红绫在‘门’口想了很久,也没能给自己的行为找出一个原因来。自己不过是奉命来做探子的,不应该对她心存敌意才是……
傍晚的时候,南乔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陷入了昏‘迷’。恍恍惚惚中,她看见自己的原来的父亲愤怒之后,转身落泪的眼睛;她看见陪伴自己安静长大的‘花’园;看见树立在栀子丛中的墓碑,上面是李言和自己的微笑的照片……
再然后,她听见十七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低吼,听见李言一遍又一遍的低声呢喃,再然后,她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