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陈兴医如约送来三本书,一本《五禽戏》,一本《太极拳》,还有一本竟然是《家用药膳》,用一块青布包着,由陈氏千恩万谢地接了。
“兴哥儿真是太客气了,还专门送过来,这一大早的…”陈氏感激道。
“一点儿小事,夫人切莫见外。”陈兴医站在门楼里,隐隐地向院内张望一眼,却只瞧见对面影壁上有些剥落的红漆,那个小小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兴哥儿进去坐会儿?正好家里熬了甜粥,虽不是什么精贵东西,但味道还是不错的,乔乔就很喜欢。”陈氏笑着邀请道。
“不用了不用了。”陈兴医回了神,连连摆手道:“我是吃了饭来的。而且爷爷还等着考校我的功课呢。谢谢夫人。”
陈兴医说罢,打了个千告了辞。他一边走,一边心中奇怪,自己怎么总想着那个丫头?真是太古怪了...难道是因为石榴树下的那个南乔与人前那个乔乔小姐很是不同?那…又为什么会不同?
待他回到了隆福寺街上的回春堂,依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又见爷爷在太师椅上正襟危坐地等着他,于是不敢大意,赶忙不再思索南乔或者乔乔小姐,专心应对起爷爷的考试来。
东耳房。
家人都以为南乔大病初愈,多多休息对身体很好,于是每天早上,都很体贴地不惊动她,让她能多睡一会儿。
但,其实南乔醒的很早。这会儿正在房间内打拳。也多亏了房间内家具不多,空荡荡的,她又刻意站在视线的死角里——外面的人若从半开的窗户往内看,就只能发现纱帐内,“她”正蒙头酣睡的情形…
“乔乔…”陈氏温柔的声音之后,紧跟着几声轻轻的敲门声。“乔乔,醒了么?”
陈氏耳贴房门听了一会,只觉房内隐隐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听不真切,又看看手里的青布包,想了想后,缓缓地推开房门。
“额娘,早。”南乔一身里衣坐在床上,望着陈氏的眼神还有些模糊与迷离,一副才睡醒的样子。
“还早呢,太阳都过树梢了。”陈氏笑着走到南乔床边,将手中的布包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道:“你兴医哥哥书都给你送来了。哎,着急什么…”
陈氏轻轻打了一下南乔伸向布包的小手,一边为南乔穿衣,一边唠叨道:“这太极拳什么的,额娘也听说过的。想当年,额娘还小的时候,家里的老太爷,也就是你外祖公每天都要打上两遍地。现在回想起来,他还真是很少生病,活过了九十大寿,没病没灾地走了。陈老一家真是好心人…乔乔你可要认真学,若是有不认识的字,就去问你哥哥…”
陈氏为南乔换上一件淡粉色衬衣衬裤,又双手叉上她的腋下,用力将她扶着站起来,一边为她套上胭脂红的小旗袍,一边说道:“额娘是个没本事的,大字不识几个,当年陈家夫人非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让额娘读书识字,可她自己一有了女儿,才三岁又忙着请先生,琴棋书画要学,吟诗作对要学,恨不能将她女儿培养成一个女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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