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庭什么都没说,只是拥抱他,用身体的温暖缓解他内心所承受的压力。或许在别人看来,一个拥抱有些微不足道,却是她全部的爱与支持。
盛远时闭上眼睛,把头埋在她颈窝,才低哑着嗓子说:“没抢救过来。”
亲耳听见这样的结果,有了心理准备的南庭都觉得无法接受,由此可以想像,作为机长的他,该有多不好受,南庭在盛远时耳边说:“你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落地了。”
当飞机上出现患病旅客,机组就是在和生命赛跑。十年,从学员到副驾驶,从副驾驶到机长,再一步步走到今天,盛远时遇到过最多的特情就是旅客发病,却是第一次,这样无力地看着一条生命在飞机上逝去。他那么谨慎地关注着,乘务组也尽可能地给予了老人最周全的照顾,可还是没能平安地把林老送到家。盛远时是遗憾的,整个机组都是,却只能面对。
盛远时松开她,把她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在耳后,“我得去趟医院。”乘务长回到指挥中心后马上就会联系上林老的家属,家属一定会赶到医院去的。
南庭其实很想陪着他,可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她跟在身边,反而会成为他的累赘,所以她说:“你快去吧。”见他还要说什么,她又说:“我不是小孩子,会照顾自己的,你忙你的。”
盛远时没再耽误时间,摸摸她的头,就走了,他和丛林赶到医院时,林老在G市的家属已经到了,盛远时人还没走近,就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一道苍老的女声缓慢而悲伤地说:“你不是说要送我走了再走的吗,怎么自己先走了。”
是林老的老伴,哭得特别厉害的女子,应该是老人的女儿,她旁边扶着老人的男子则应该是老人的女婿,看样子,也应该有四十多岁,近五十的年纪了。
盛远时走过去,还没等说话,林老的女儿看到他的机长制服就发作了,疯了一样冲上来,瞪着一双泪眼质问他:“你是南程航空的人?”
盛远时刚说了一个字,“是。”就被她打断了,她边哭着说:“我爸上飞机前还好好的,怎么才几个小时,人就没了,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边就要上前捶打盛远时。
丛林见状赶紧上前拦住她,急急地劝,“大姐您冷静点,我们是飞行员,除了开飞机,把乘客送往目的地,难道还会对他们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吗?”
这话听在死者家属耳里如同推卸责任。林老的女儿当然是听不不进去的,在她看来,父亲上飞机前还在和她通电话,下了飞机心跳呼吸全没了,他们才赶到,医生连死亡时间都宣布完了,她认定,责任在于航空公司,在于机长,“你们是怎么开飞机的?能把一个好好的人飞到没命,你们还有资格做飞行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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