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在第二次看望张本民时,告诉他大黑痣民警和胖民警出事了,他们被清除出了警察队伍。https://
原来,县公安局警纪监察室对张本民的事情在初次介入后,并没有一放了之,而是暗中继续深入调查,经过大量走访和研判后,还原了实情并掌握了确凿证据,然后就对大黑痣民警和胖民警进行了严肃处理,脱下了他们的警服。
张本民一听,便知自己马上就能离开拘留所,不用熬满十五天。
果然,就在当天下午,张本民被带到拘留所的一个小会议室,见到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警官。
女警官是县公安局警纪监察室主任,她说因为警察队伍中的个别败类,对他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春山公安深表歉意,并会按照相关规定进行赔偿。然后问张本民还有没有其他要求。
张本民稍微想了下,说任何一个群体中都难免会有害群之马,不过个体永远代表不了群体,而且,社会的综合免疫力终将会剔除那些有害个体。这次县公安局及时向路北派出所相关违规工作人员亮剑,充分展示了春山公安立警为公、严格执法、一心为民的政治本色、过硬本领和优良作风,是正本清源、除暴安良之举,在净化了警察队伍的同时,也传递了满满的正义力量,深得民心!因此,作为春山人民的一分子,虽然碰到了意外,但仍旧是为春山公安而骄傲的,所以,他谢绝国家赔偿,更没有其他任何要求。
这番话,听得对面的女主任有点懵,本来有些话是她准备说的,可竟然被抢了台词,无奈之下只好说感谢理解和认可。张本民笑了笑,说不用谢,因为以后他很有可能也会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谈话愉快地结束,女主任要用警车送张本民回去。张本民拒绝了,说朋友已经在等,不能让他们失望。
“你怎么能拒绝警车送呢?”蚊子得知后连连惋惜,“要知道,警车送回家就是一种肯定。”
“眼下阶段,还不需要那个肯定。”张本民摇摇头,脸色略带担忧,“别忘了张燎还在,在这件事上他要是顺腾摸瓜打探下去,没准就能把你牵出来,所以还是低调点为好。”
“也是。”蚊子点点头,“那走吧,不管怎样,家得回。”
“不着急,去‘小鬼楼’坐会儿。”
小鬼楼,就是离家不太远的那座烂尾楼。
这座烂尾楼不太高,十层多点,在农贸市场西边的路口,建成后便停了工,到现在至少五六年了。以前蚊子经常一个人去楼顶的大平台,尤其是晚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抽着烟想着心事。风大的时候,他还会爬上围沿,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有飞一样的感觉,很惬意。
后来,张本民跟蚊子带过来几次,抽烟聊天谈人生,也喜欢上了这里。
“这里就是我们的据点。”蚊子点上烟后道,“上次来的时候,咱们说的事可别忘了啊,关键时刻没法联系了,就在这里交换信息,反正也没外人知道。”
“嗯,没忘。”张本民点点头,“不过,希望用不上。”
“我的感觉恰恰相反。”蚊子找了块砖头坐下,佝偻着背,唉了一声,使劲捏着香烟道:“最近我觉得很脆弱,因为对现实有点失望,张燎的出现,让我看到社会是不公平的。”
“公平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张本民对这一点的体会比蚊子来得更深,“所以我们得努力,然后凭实力去争取公平。”
“没错,是得努力。”蚊子无奈地笑了下,“努力去有权或者有钱,才有资格去争取公平。”
“你的想法有点悲观了。”张本民宽慰道,“下午县公安局警纪监察室的负责人找我谈话时,我就说过个体代表不了群体,现在再告诉你,不可以将片面性的东西当成全面的,比如张燎,他只是极为个别的坏恶之人,包括他背后劣迹斑斑的永博公司,跟绝大多数为社会提供大量就业机会、促进经济发展的诚信企业相比,还是少得可怜。所以说,有这么个大环境在,公平随时都可以争取,你说的等有权或有钱后,那会儿可就不仅仅是争取了,而是要助力、要创造更多、更大的公平!”
“本民哥,听你这意思,似乎很有伟大的理想抱负啊!”
“我心,永远若朝阳。”张本民道,“正是如此,哪怕处境再悲惨、再困难,我也会充满信心和斗志。”
“对你,不服是绝对不行的。”蚊子竖起了大拇指。
“也不是,运气往往也很重要。就像这次被拘留,并没有遭罪,原因除了你给的钱被我买香烟分掉抽了,主要还是靠室长殷有方,他定下了不少规矩,大多数人相互间都没什么矛盾,而且谁有点好东西或有钱买点稀罕物,也多多少少会分享一下。”说到这里,张本民抿抿嘴,“这两天我得抽个时间去拜访一下殷有方,毕竟在里面他对我是很照顾的。”
“应该,感恩嘛。”蚊子点点头,突然咧嘴一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感觉有那么个特殊经历也挺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