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无论做什么,她都只能屈居人下。
钟离灵沼在春榜前站定。
冷若寒霜的眸子盯着第一看了许久,眼中那层浮冰才似徐徐消融,散去几分寒气。
“彰华公子,”她的目光落在那道挺拔修长的背影上,“听闻九方星澜此次缺考,是因采玉生意要去九幽玉山一趟——不知可有去喝上一杯喜酒,见见阴山琉玉的那位夫君?”
众人面面相觑。
“九方星澜去了九幽?”
“我说他怎么命这么好不用来春试呢!”
“嘶——该不会是彰华公子派他去……”
议论声中,九方彰华很轻地拢起眉头。
九方星澜此去九幽,是几家家主的共同授意,意在确保阴山琉玉驻守九幽的纯粹性。
这消息不说绝密,保密程度也极高,寻常小辈不会知道,除非——
钟离灵沼终于被列入了少主的候选名单,有资格与她几个姐姐争夺下任家主之位。
她是来向他炫耀这一点的。
“彰以为,凭钟离氏的修养,灵沼小姐应当不会落井下石。”
钟离灵沼望着他狭长秀丽的双目。
密而长的眼睫在他眼底投下一点浅淡阴影,平日对学宫同砚温和有礼的面孔,此刻显得凉薄而不近人情。
她反而酝酿出一个弧度很浅的笑:
“对旁人不会,对阴山琉玉,那就不一定了。”
浅紫色的裙裾拂过长阶,缀在衣摆上的珠玉随她行走之姿,折射出不明显的暗色流光。
她越过道旁的九方彰华,走向上方花圃,垂落的视线盯在含苞待放的金缕玉上。
“不过,你说得也对——嫁给一个奴隶出身的妖鬼,与一群青面獠牙的怪物朝夕相对,即便她日后再回到仙都玉京,这些视妖鬼为草芥的世家贵族,也不会再将她当做从前那个阴山琉玉尊着敬着。”
“落魄成这样,的确让人不忍再踩上一脚。”
钟离灵沼松开了被她掐在指尖的金缕玉,回身看向长阶下容华淡伫的身影。
“那你呢?”
两人周遭笼上一层炁流,将此方空间的声音与外界隔绝。
钟离灵沼的声音低了几分,却好似刀锋锐利,割破他的温和面具。
“你们在背后做的那些勾当,桩桩件件都是将阴山琉玉置于绝境,你一边亲手逼她去死,一边竟还来提醒我莫要落井下石?九方彰华,你怎么想的?”
九方彰华倏然抬眸。
被她刺破的面具底下,有什么晦暗复杂的情绪在裂痕中涌动。
“……万事以家族利益最大,你既能知晓九方星澜的去向,难道你家中长辈没有告诉你这句话吗?”
钟离灵沼定定瞧着他。
没再多言,她撤了周身炁流,临走时瞥了一眼花圃中被九方彰华日夜精心照料的金缕玉。
朝露凝于鲜嫩枝叶,花苞影影绰绰藏在绿意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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