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在一家人上车之前,余天忽然注意到了一丝不寻常。
他拉着余秀紧着到一旁,远离家人,低声问了句,“姐,姐夫最近是不是打你了?”
余秀心头一紧。
这秘密,她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
每每深夜。
马建军回家上了床榻,总会嫌弃她人老珠黄,不谙人间之乐,办起床事来,如一头死尸,毫无互动欢乐而言。
当然。
这只是马建军的借口之一,余秀早察觉他在外有人,石油厂风言风语地传着,只说马建军和出纳白婷有染。
“没这样的事。”
余秀用极快的速度说着,“你姐夫对我还好,快上车吧,不然赶不上趟了。”
余天摇了摇头。
目光打量余秀全身的衣物。
炎热夏日。
她还穿着一件长袖,一条长裤,遮体甚密。
这般情景。
若不是有隐疾在身,就是有伤痕所在,无法展示。
他没说话。
目光炯炯。
盯的余秀本就布满细密汗珠的脸上更是多了一层汗珠。
各种复杂情绪汇聚在余秀脑中。
转眼间。
豆大的汗珠便顺着她有着三两根白丝的发梢滴落。
“婉柔!”
余天让余秀在原地等候,随即返回列车旁边,站在窗口对李婉柔嘱咐,“你和爹娘先回去,我这边还有点事,明天,或者后天,我办完了再回。”
交待完毕。
列车发动。
一家人缓缓离开,站台上只留下抱着孩子的余秀以及一脸愤然的余天。
余天不等余秀说话,一把撸起她两条胳膊上的衣服。
但见。
两条臂膀上,果然有不少伤痕,青紫发淤,触目惊心。
旧伤之下,还有新伤。
可以想象,马建军这个无情之人,定是没有轻打了自己的姐姐。
“这是...”
余秀紧忙解释,“这是前两天摔得,我买菜的时候,下着雨,路太滑,我一下摔倒在地上。你可千万别怀疑是你姐夫干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一句道破。
她担心的事情有很多。
最主要的,还是关于淘淘的未来成长。
她心里无数次想过离开马建军。
可再一想到淘淘成了单亲家庭,自己又没钱没手艺能养活她,这般苦楚,到时何以慰藉?
“姐!”
余天沉声安慰,“你说实话,千万别怕。刚才你也看到了,咱们家现在过得比之前好上不止千倍万倍,要是日子过得不顺,就尽早离开他,何必拴在这一棵树上吊死,耽误了你自己的人生?”
“弟...”
触及到情伤之处,余秀顿时泪如雨下,哀叹一声,哽咽不止,“日子不就是这样吗...当初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还是算了吧,就这样,我谁也不怪。”
余天心里痛极。
他知道余秀这是长年累月被压迫所以形成习惯了。
这可不行。
他绝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姐生活在火炉当中。
尤其是。
之前马建军父母态度的转变,更让余天为之不齿。
他们甚至提出,要多借一些钱,让余秀好好看看病,希望她能生出个男娃来,来给他们马家延续后人。
这种人家。
何必有后?
余天护住余秀,任由大姐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肩膀。
淘淘不明所以,手里攥着刚才买来的玩具蹲在地上玩着。
她营养不够。
玩了一会,站起身来,只觉头脑发黑,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三十分钟后。
在余天坚持不懈的劝说之下,余秀终于全盘托出。
加之自家事业现在正在腾飞,未来前景一片大好,余秀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会做些手工...”
余秀想了想,对余天说,“兴许我回家可以去织袜作坊帮着你做些手工活。”
手工活?
不可能。
这是自己的亲姐,她只需要享福就行,什么都不用做。
“姐。”
余天问道,“你告诉我实情,马建军在石油厂的所有情况我都要了解。”
听完经过。
余天雇了辆车,送余秀和淘淘回了家,只说让她等待。
转眼间。
他人已经出现在石油厂门口。
夜色深沉。
来往人稀。
余天短暂晃了一阵,便迈着四方步,缓步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