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听得清楚,在李婉柔的怀里乱窜,小样子兴奋极了。
他的记忆中,都是爷爷对自己的好。
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爷爷奶奶照看,他怎么能不想。
“豆豆吗?”
余海明的声音更激动。
日思夜念的宝贝孙子来了,这让他脚步也轻盈了许多。
门打开,他苍老的身姿出现在三人眼前。
许久不见,他更老了,身形佝偻,白发也多了不少。
他一把抱过豆豆,满是胡茬的嘴亲小脸蛋儿好几口。
可当扫视过李婉柔,目光又落在余天脸上的时候,脸色便瞬间沉了下去。
“爹...”
余天喉咙动了半天,憋出这么一个字来。
“婉柔,你和豆豆进来,还没吃饭呢吧?”
余海明让开门,再也不看余天一眼,只当他是空气。
“爸...”
李婉柔欲言又止,眉头深锁,“余天学好了,我们这次来就是...”
话音未落,余海明一把将李婉柔拉进门。
砰的一声。
门重重关上。
只留余天一人,孤零零地陪着装满东西的板车在外面发傻。
“呼...”
余天长出一口气。
不用想他也知道,父亲肯定还是用老眼光看待自己。
不孝子这三个字,已经在父母心中根深蒂固。
板车上的东西再多再值钱,也无法快速修补这深邃的情感裂痕。
等了好一会儿,他只听院里传来豆豆的欢声笑语。
正落寞间。
母亲刘淑芬打开了院门。
“余天,把东西留下,你先走吧。”
刘淑芬也苍老了不少。
五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是六十多的人。
“娘...好...”
余天有些哽咽。
父母这般状态,和自己有绝对的关系。
他理解母亲。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就算是冷着脸,母亲肯定还是心疼自己的。
只不过是碍于父亲的倔强,她没法表现太多罢了。
车推进门,余天把东西都卸下。
车就留在院子里,看了几眼和豆豆玩的正欢的父亲,余天又问母亲。
“娘,我二哥呢?他没在家?”
“你二哥干活去了,晚上才回来...你先走吧,等晚上再来接她们娘俩。”
刘淑芬不便多说,怕余海明发脾气。
在她眼神示意下,余天只得出门离开。
这样也好。
让李婉柔和豆豆先和父母亲近亲近。
正巧趁着这功夫,去找一趟林长水。
卖黄鳝的事儿,这两天内必须解决。
兴许今天顺利的话,解决完黄鳝的事情,父母也会在李婉柔的劝说下,原谅自己。
拎着装着黄鳝的桶,余天直奔煤矿厂。
按照时间估计,等他到时,林长水应该正好忙完。
顾不得腹中饥饿,余天紧赶慢赶到了煤矿厂。
和保安沟通两句,他顺利到了食堂后院。
此时。
后院里没多少人在。
小凉亭中,林长水孤独一人坐在棋桌前,自己和自己对弈。
余天绕了过去,将桶放在一边,落座。
他刚想打招呼。
但林长水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眼神继续盯在棋盘上,深深思索。
几分钟后。
林长水捋了捋山羊胡,满意的点点头。
“师父,您这是想通了?”
余天附和说了一句,也装作看棋盘的样子。
“嗯!”
林长水点点头,“想明白了!这套招法,我想了一天一夜,终于完善的差不多了!诶?你干啥来了?”
“啊?”
余天有些发懵。
自己来,当然是卖鳝鱼的...
不对,是学象棋的。
不过还未等他继续说话,林长水便摆了摆手,用一副不耐烦的语气说,“余天,你走吧,我不教你了!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