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
余爽吞了几口唾沫,啥也说不出来。
他觉得眼前这个一脸风轻云淡的弟弟,忽然有些陌生。
这股沉稳的劲头,他从没见过。
这还是曾经那个玩世不恭到处打架斗殴的余天吗?
这还是只会到处骗钱,欺负妻儿,不管父母死活的余天吗!
他变了。
变得连自己这个亲哥哥都觉得恍惚起来。
余爽闭了闭眼,再度睁开。
确认不是梦境后,方才继续维持起秩序来。
另一边。
李婉柔也在忙碌地收着钱。
大大小小的毛票,经过她白嫩的小手,全都放在随身携带的布包里。
这个布包,是她平时用来买菜的。
她从没想象过。
有一天,这包里能装满钱。
这哪儿是钱啊?
在她美丽的眸子中,这分明是余天的辛苦和汗水。
是余天为了让她们妻儿和全家过上幸福日子的努力。
往事一幕幕浮现脑海。
李婉柔的泪水也随之落下。
从余天改变的那天开始。
直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努力,一直都在为家庭奋斗,真真正正地变了个样。
“大叔,您要两双?”
一边收钱,她还一边打量着人群中的余天。
阳光照在他古铜色的脸庞上,透着坚毅。
李婉柔牢牢记下此刻的景象。
深深印在心中。
回忆是痛苦的。
但快乐的喜悦和美好的心情,终究会抚平伤痕。
李婉柔心里的裂痕,正在逐渐被填补。
或许,用不了多久。
她心里的伤痕,也会全部消散吧...
“媳妇儿,咋哭了?”
余天忙活一阵,凑到身旁。
“没...”
李婉柔一边收钱,一边低声说,“今天的风太大了,我的眼睛你也知道,总是迎风流泪...”
哪儿有风啊。
人群围堵得密不透风,分明是喜悦的泪。
“媳妇儿,你太厉害了!”
余天不顾自己满头的汗水,轻轻擦拭李婉柔的眼角。
“我哪儿厉害了,你快忙去吧,人又扎堆了,还有两千多双,努努力,都卖掉它...”
李婉柔低着头,不知道余天想要表达什么。
“媳妇儿,你旺夫啊!”
余天无比爱惜地看着李婉柔,她哪儿哪儿都美到极致。
情不自禁,他弯下腰,轻轻一口亲在李婉柔的脸蛋儿上,惹得旁边付钱的众人,发出哄笑声。
这一下。
可把李婉柔窘迫坏了。
有心想打余天两下,可余天跑得更快,又钻到人群里维持秩序去了。
孙恒超等人,也不演戏了。
现在袜子卖到飞起,他们干脆现身,帮着忙活,各司其职。
他们都是有卖货经验的小摊贩儿。
一边大声宣扬棉袜的各种优点,一边互相低声窃窃私语。
“真他妈没想到,袜子还能这么卖!这余天,有点儿东西!”
“谁说不是呢!原来这家伙前两天就是装想让咱们宣传!卖高价的用意,就是为了衬托今天的平价呗?”
“不止如此吧?今天的日子也好,赶大集,要是前两天这么做的话,人也不够啊!看来这小子早就算好了!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有钱分了!赶紧跟着喝汤吧!”
卖出一双能挣一毛钱。
算下来。
一万双的话,他们每人能分到五十块。
加上喇叭裤和蛤蟆镜。
三天的光景,每人能获取六十的纯利润。
当然了。
他们心里还有一杆秤。
这可能只是个开始。
兴许下一次,还能和余天合作。
到时候,肯定还会赚钱。
如此想着,他们的兴致也越来越高。
全员一心,还有做不成的事儿?
又过了一个小时。
所有的棉袜,销售一空,只留下铺在地上的方格布垫,和每个人脸上由内而外发出的微笑。
“啊...”
王东岳嘎巴嘎巴,嗓子全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喉咙冒火。
心里却像是吃了槟榔顺气丸一样清爽。
“辛苦了!”
余天的浑身也湿透了。
好言劝说走没有来得及买袜子的人群后,他面带笑容,搂着李婉柔,和众人郑重道了声谢,“朋友们!今天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销售的很成功,很成功!最初我还以为,会有点儿困难发生!但是你们配合得太好了,尤其是王科长!我表哥王东岳立了大功,为了骂李厂长,把嗓子都弄哑了,实属一等功臣!走吧,都饿了累了吧?咱们一起,去好好庆祝庆祝!我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和你们商量呢!”
“余老板!”
孙恒超凑上来,“袜子还有没有了?再弄些过来!这也太赚钱了吧!”
“别急。”
余天看了众人一眼,他们的心情和孙恒超差不多,还想靠着袜子赚钱。
余天继续说,“这就是我接下来想和你们说的事儿!不过现在不急,我们先去吃饭,吃完了饭,办正事!”
“啊...啊啊啊!”
王东岳声音嘶哑,但余天听得懂他的意思。
“表哥,正事就是分红的事儿!走吧,找个馆子!先点菜,再分红,然后大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