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晓,天寒露重,夜里落雪皑皑洒了一地,将那山川渲染成霜,风烟俱净,渔火也难眠,烧尽了浮生。
合欢里是她置换的一处小院,原主人尤爱合欢花,便取了这名。院子在锦云城的西南房深处,远离喧嚣极为清幽,共有一间正房三间厢房,后院有一处温泉,周遭常年盛开着花枝,此时整个院子中腊梅悠香十里。
王妃难得清醒了许多,一早便独坐在窗边,看着这雪,闻着这香,不发一言。
她本是前来替王妃洗漱,却见王妃衣着单薄地坐在窗前,急得她连忙将长袍披在王妃肩头。
王妃缓缓地回过头来,两眼欣喜地看着她,握住她搭在肩头的手,缓慢地说了一声:“花间,你来啦。”
她点点头,在王妃的身旁坐下,将暖炉挪到脚边。两人相互依偎着,静默地望着窗外的风景,这个小院在雪景覆盖下也显得更为纯净了。
仿佛身在此处,极目一望,却能瞥见千峰万岭。
温叶庭远远看见她们靠在一起赏雪,便热了茶,备了早点,稳稳地端了过去。
王妃看到他有些陌生,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她拍拍王妃的手,宽慰道:“别怕,他是自己人。”
王妃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又看了一下眼前的温叶庭,仿若明白了什么似的,竟咯咯笑出了声。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王妃如此这般愉悦,那一刻她好像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温叶庭有些不好意思,将东西放到窗边的桌上,笔直又稳健地站在她的身旁默不作声,双手交叉放在身后,儒雅得很。
王妃浅浅地问了一句:“玉茗她们可有消息了?是否安全抵达了?”
她接话抚慰道:“还未。别担心,现在蜀州是秦都的地盘了,有重兵护送她们,不会有事的。”
雪天路滑,赶路尤为步履维艰,韦筠一行人只得走走停停。行至一湖边,有一幽静的避风凉亭,众人便选择在此生火小憩,旁侧的腊梅花开得轰轰烈烈,不时传来阵阵幽香。
“诶,我都差点忘了,这些日子一直东躲西藏的,竟不知腊梅花都开了许久了。姐,那今日便是你的生辰。”夕颜兴奋说道。
朝颜点点头,韦筠却有些疑惑,问道:“朝颜的生辰和腊梅花有何关系?”
玉茗笑了一下,回道:“韦公子有所不知,我族人的生辰以生花绽开之时为令,而生花则是我们自生来种下的第一粒花种。朝颜的生花便是腊梅,所以每年首次见到腊梅花开时,那日便是朝颜的生辰。”
韦筠豁然贯通,好奇道:“原来你们的生辰都这么有讲究啊,还有什么新奇的也给我说说吧。”
夕颜打趣道:“这就有得说了,我族女子之名均为花名,男子之名皆为木名,无姓氏也无生辰。”
韦筠惊讶地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发问道:“那花间的名字为何不是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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