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楚滢滢微微颔首,一脸茫然地道:“阁下有何贵干?”
男人拱了拱手,道:“鄙府老爷特特登门求见崔公子,崔公子如今可在家么?”
话落,又立即退到一旁,让出空位来。
楚滢滢便瞧见他身后另站了一人,只见来者腆着将军肚肚,面如重枣,身着绛红色锦袍,虽然样式看似普通,然而这衣料却很华贵,薄而不透,金色铜钱纹银色束腰带,腰间还坠着一块碧玉佩,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多有财似的。身份地位应是非常的尊崇。
尽管很久时间没再碰过面,楚滢滢却仍是立刻就认出来,隐约地皱了皱眉,道:“裴老爷?”
裴文灿也很快认出了她,几步走到她身边,道:“多年未见,楚侄女竟已经初洛得如此亭亭玉立啦,不知我那故友之子崔云灏今日在么?”
楚滢滢尚未回复,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崔云灏就一脸费解地问道:“姐姐,是什么人找我们啊?”
裴文灿见到他,立刻喜形于色,激动地唤道:“好侄儿,可还记得你裴伯父么?”
“裴伯父?”
崔云灏上前瞥了他一眼,佯装不认识他一般,挠了挠后脑勺,疑惑地道:“我以前见过你吗?”
楚滢滢退到一边,方便崔云灏把他们看得更仔细些,裴文灿笑眯眯地反复盯着崔云灏瞧了好半晌,然后声情顿挫地道:“阔别多年,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好侄儿,我裴文灿真是有愧于令尊!”
话落,他就抬手抹了一把泪,道:“以前都怪我一时糊涂透顶,云灏,自从你离开裴府以后,我就非常懊悔,如何可以与你闹翻了脸?于是,我很快就差人四处找你们,然而搜了整整一晚上,连你们的影子都不曾寻得,为此,我一直坐立不安,惶惶不可终日,真是对不住你们两个了。”
崔云灏冷冷淡淡地听完,仍不搭腔,反而抱起臂看着他。
裴文灿觉得颇为窘迫,可还是硬着头皮接着说道:“云灏,你难道依旧对以前的事情无法释怀?哎,全都怪我太冲动了。最近一段时间,我只要一做梦,就会梦魇缠身,无法安眠,怕有负于令尊的临终托付。”
崔云灏仍然没有吱声,似笑非笑,像是在看一出滑稽戏似的,裴文灿觉得有些跌份,顿了顿,才道:“云灏,我们两个可不可以进屋认真商量商量,就当作是叙叙旧也行?”
崔云灏闻言,摇摇头,以一种自嘲的口吻道:“我们家太小太脏乱,难以落脚,恐无法请裴老爷进来。”
裴文灿脸色如常,可心下恼羞成怒,恨不能冲上去甩他几个巴掌才称意。
不过,如果崔云灏尚未成名,他肯定可以黑着脸训他一顿,然而,现在崔云灏的名字早就传得满城皆知,莫说他是秋闱头名,就算排在榜上末尾,他的身份将来也和平凡民众大相径庭。
裴府再怎么有钱,也买不到权势,而崔云灏高中解元,大可说几乎与官场沾上了关系,能看到府官却无须行跪礼,说不定还能攀上交情,被府官们各种巴结,因此,裴文灿便急不可耐地亲自走一趟。
见崔云灏这副漠然的模样,裴文灿便大失所望,忍不住腹诽了邓氏一会儿。
如果,那时候不是她怂恿自己的话,眼下如何能发展到现在这般尴尬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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