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琴声入睡,到了凌晨时分,楚滢滢竟迷迷糊糊地梦见上辈子的零星记忆来。
梦中,楚滢滢回到两年前的潇湘馆,那是她头一回见过并真正触摸过七弦琴。
负责教她们学琴的是一位漂亮而严厉的中年妇人,名字唤作庞三姑。
庞三姑此人,楚滢滢记得非常清楚,即使她的相貌与身段皆是一流,但她不怎么会笑,整日板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若是一不小心弹错了,就会毫不留情地用粗粗的戒尺打她们手板,直打到红肿才作罢。
无论怎么样,漫长的噩梦总算从指缝间溜走,不必再回想起那些痛苦的经历。
翌日天刚蒙蒙亮,楚滢滢走出房间,就碰见崔云灏过来叫她去吃早膳。
楚滢滢洗漱完毕,来到厅堂,崔云灏一如往常般将蒸得白白胖胖的馒头放进她的碗里,另卧了两个茶叶蛋。
楚滢滢一手抓起馒头,一手将茶叶蛋敲破,刚尝了几口,崔云灏这时一边嚼着馒头一边道:“姐姐,昨儿个我碰到霍继业了。”
楚滢滢闻言,一口蛋黄险些呛在喉咙里,喝口水缓了一会儿,才问道:“啊?在什么地方碰到他的?”
崔云灏一五一十地道:“师父家的大门前。”
他咽了最后一小块馒头下肚,犹豫来一会儿,然后望向楚滢滢道:“姐姐,依我猜测,霍继业那天应该是专门求见师父的,他不可能知道我会去师父家才是。”
楚滢滢闻言怔了一怔,蹙了蹙眉,道:“你师父究竟姓甚名谁?”
崔云灏道:“师父他姓宋,名振英。”
“宋振英?”楚滢滢听了,感到十分耳熟,可偏偏记不得什么时候听过。
然而,楚滢滢认为自己应该对宋振英有所耳闻才对,依崔云灏之前提及的只言片语来揣测,宋振英应该并非去过潇湘馆,另一种可能,便十有**是前世段赓向她提起过宋振英。
尽管寻思出好几种可能,可于楚滢滢而言,仅仅一眨眼就抛之脑后了,她捏着下巴想了想,忽然道:“霍继业看到你师父了吗?”
崔云灏道:“师父故意假称出门办事了不在家,把霍继业给随便打发走了。”
一想到霍继业或许真得并非针对崔云灏,楚滢滢便感到有些安心,思索片刻,又叮嘱崔云灏道:“小耗子,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别和霍继业碰面,若是见着了就赶紧绕着走。”
霍继业再怎么说也是段赓的贴身侍卫,没有人能算得准,将来能有何事故发生。
楚滢滢因为深知她这辈子是重生而来,所以,无法估得准,段赓有没有可能也重生了呢?
现在她可以做的,就是叫崔云灏千万憋与霍继业沾上任何关系,否则,恐怕会惹祸上身。
崔云灏对楚滢滢最是顺从,几乎但凡是楚滢滢嘱咐他做的,他无不依言照办。
奇怪的是,接下来的这几天,霍继业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迹。
直到这个月初六,霍继业才走进济世堂,见楚滢滢忙得不可开交,他就静静地坐在一旁耐心恭候。
待最后一个病人离开,楚滢滢抬起头,发现霍继业不知何时,竟已经出现在济世堂里面,不由得愣了片刻,然后回过神来,冲他点了点头,莞尔道:“霍大哥,我不是交代过你么,你无须来济世堂找我换药啦。”
霍继业闻言,忙摆了摆手,道:“楚姑娘,在下这次并非为自己的伤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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