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没有说完,其实即墨桑楠的原话可比这个要直接的多,因为他说,不必舍近求远的去争取西疆的盟约,实在万不得已,到时候等北狄朝中局势稳定之后,他们可以递国书请求作为对方的附属国,以便于求得国中安定。
虽然即墨勋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但是独立为政,和依附于人,这两者之间却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太子妃的父亲是即墨桑楠的铁杆支持者,从他还没当皇帝的时候就和他一个鼻孔出气,即墨桑楠掌权以后,整个邑海城的城防就都交给了他,很受重视和信任,所以这时候即墨勋就想到了他。
太子妃对政事懂的不多,又说了两句话,就收拾了食盒送了出去,同时吩咐了婢女,明天一早就去给她父亲传信。
这位大人对自己的女婿还是拥护支持的,下朝之后就赶来了东宫,即墨勋问了他一些事,他也态度良好的一一答了,只是对于即墨桑楠最后的这个决定却保持了沉默,没有发表意见。
横竖现在彭泽之内当家做主的人不是他,即墨勋心里不满,却也只能作罢。
可是——
他那位岳丈老大人,从东宫出来之后就直接又回了皇宫,去求见了彭泽国主即墨桑楠。
即墨桑楠对此只有一句话,“什么都不用说了,就是当年,我都姑且没有把握动他,今时今日,威风逞不起来,那就只能老实呆着。我若是敢毁约,八成这整个彭泽就要有灭国之灾了。”
那位老大人一个激灵,“陛下这话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时隔多年,那句话,当年他可能也就只是随口一说吧!”
“以前孤也当他可能只是一句戏言,可是现在不同了。”即墨桑楠道,这位老年帝王的身上仍然透出他强横霸道的气势来,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威风不再,“只要我毁约,他就有能力这么做!现在他大权在握,我不招惹他,他未必就会把这区区一隅之地看在眼里,我若上赶着往他的枪口上撞,那后果就不敢保证了。”
“可是他这是为什么?提这样的要求——”那位老大人听得着实是胆战心惊。
“这个孤不关心!”即墨桑楠道:“让太子妃私底下盯紧了太子,也不能叫他轻举妄动。”
“是!”老大人答应了,想了想,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陛下既然觉得担心,那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太子殿下?”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总之等到哪一天,等你我两个都进了棺材,那件事也就彻底的烟消云散了。”即墨桑楠道。
他的这个皇位,得来的方式不光彩,尽人皆知,可就算一直都有人在指责他有谋朝篡位之嫌,他也依旧我行我素,安安稳稳的做他的彭泽国主。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享受了人间富贵之后都能流芳百世的,这一点他一直都想得开,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个阴唳又跋扈的一国之君,今时今日却随着这天下格局的再次动荡而陷入了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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