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实在诛心,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贺宁馨当然不能让人有一丝一毫地机会,去诋毁自己的娘家贺家。
贺宁馨便正色道:“娘这话错了。咱们大齐朝的帝王从来都是胸怀天下,从不与民争利,也不与民为敌。帝王的衣食住行,都是从太祖皇帝那时候就定下来的规矩,从未有过同升斗小民比拼衣食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举动。——娘这样说,贺家是无所谓,可是却看低了皇室,给我们镇国公府招祸。若是娘再这样口无遮拦,媳妇就算拼着不孝,也不能让娘一个人,坏了我们全府人的性命!”
简老夫人立时就白了脸,有些下不来台,看着贺宁馨,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个贺宁馨老是这样,一丁点小事都能拔高到了不得的位置,自己却偏偏不知怎么回击她!真是天生的克星对头!当年娘教过她的那些招儿,没有一个对她管用的……
旁边的卢太夫人见自己的女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在心底里暗暗警醒,打着哈哈笑道:“哟,这可是给我老婆子一个下马威来着?——我们娘儿俩胆子小,可经不起吓得。我老婆子就算是乡野粗人,也晓得大齐朝是以孝治天下。外孙媳妇你呀,我老婆子真心劝你一句,这样咄咄逼人可要不得……”摇了摇头,又看着简老夫人,怜惜道:“我女儿生来就是大家闺秀,从不会这样牙尖嘴利地给人没脸。”说罢,继续摇头叹气,很是为自己女儿不值的样子。
简老夫人适时露出了泪眼婆娑的样子,居然有股娇娇怯怯的神情,浮现在她虽然看着年轻,却有些轻微眼歪嘴斜的脸上,未免有些诡异。
贺宁馨眼见须臾之间,自己就成了当众给婆母脸子瞧得“恶妇”,不由轻笑一声,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的时候,世人都是选择尽忠,而不是尽孝。——外祖母事事都明白,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我们镇国公府,从大齐朝开国以来就是忠于圣上,忠于朝廷。这三百年来,我们镇国公府不知出了多少位死节死战的报国忠臣!这镇国公府门楣上牌匾,可是每一位帝王继位之后,都要给我们重新恩赐一个的。外祖母刚来,不知道也不要紧。等闲了,外孙媳妇带着外祖母去我们库房看看,镇国公府这些年,都有多少个御赐牌匾!”
卢太夫人脸色微变,像是从来没有见过词锋这样锐利,又让人挑不出错来的女人,便只也跟着笑了一声,对简老夫人道:“这样好的媳妇,上得朝堂,入得厨房,你在哪里寻来的?”
简老夫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收了脸上那股无助的样子,闻言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
许嬷嬷便上前道:“亲家老太太,这就跟我们老夫人进去吧。如今外面还冷得很,亲家老太太也没有带件大氅过来,想也是冻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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