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少爷,奴才正是吴过。”
“大小姐她,她,可安好?”吴谨有些怕问,可又想知道小妹的近况,声音抖了几次,才将话宣之于口。
“大小姐一切安好。”吴过的话还没说完,吴谨已经泪流满面,“小妹还活着,我的嫣儿她还活着。”
子楚此时也放下茶碗,看着这样的仲贤像是再看一个陌生人,他与仲贤虽相交时间不长,可彼此性格都很了解,无论遇到何事,仲贤都是一副云淡风轻,泰然处之,从不曾如此失态。
“仲贤,令妹安好,你应该高兴才是。”
被子楚这么一说,吴谨才想起,此时尚有客人在旁,忙收了眼泪,“是啊,喜极而泣,让子楚见笑。”
“你我兄弟,哪来见笑一说。”
吴谨定了定神,这才让吴过和李有柱起身,“大小姐可有带话?”
“回大少爷,大小姐有个包袱让奴才带给您。”吴过从背上解下一个大布包,还没等递给吴谨,就被吴谨一把夺了过去。
“小妹身体可好?下人们伺候的可尽心?住的地方你可有细看过?是否安全?”吴谨一边解着包袱一边话不停口的逼问。
“大少爷,大小姐知道您牵挂她,特意让人带着小的四处走了走。大小姐住的地方很安全,村正待大小姐也都很客气,大小姐还买了地起了个二进的小院子。家里看门、浆洗、撒扫的小厮粗使婆子个个进心,两个大丫鬟也随侍在旁。奴才还偷偷进灶房去看过,大小姐每餐四菜一汤,有肉有蛋。”吴过像是在背书一样,低着头小声回话,这些话他背了不止一遍,都是司徒嫣教他的,要他见了吴谨就如此回话。可这是让他明着对主子撒谎,这会儿紧张的直冒冷汗,低着头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吴谨这会儿背对着吴过解着包袱,完全没注意到吴过的异样。而子楚刚好面对吴过,将这奴才的一举一动看的仔细。他看的出这人是在撒谎,可也看得出这并不是他本意,难道是仲贤的妹妹让他这么说的,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子楚将茶碗端起,看了眼兴奋中的仲贤,想了想并没有拆穿这奴才的谎话。
“好,小妹能安排的如此妥当,我也就安心了。”
“大少爷,大小姐的包袱里有给您的信。”
“我知道了,你跟着李管家去领赏吧!”一挥手示意两人退下。李管家早就等不急了,李家村是什么样他最清楚,当初大小姐走时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吴过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可当着大少爷的面他也不能问,刚刚跑的急,也没来得急细问,这会儿吴谨让他们退下,他忙领着人回了自己的屋子,叫来翠萍将司徒嫣的事情打听了个仔细。
吴谨坐在石凳上,将包袱打开,入眼处是四件衣衫,一件件翻看,春夏秋冬四季皆有,还有与之相配的腰带、香件。衣衫中一个大大的信封,赫然摆于其间,摸着衣衫,吴谨眼框泛红。
“我的嫣儿,可苦了你了。”
“仲贤兄,还是先看看信,也好知道令妹的情况。”子楚对仲贤的妹妹格外的好奇,很想知道信的内容,可这是家书,他一个外人打听多有不便,只希望吴谨高兴能透个一两句。
“对,看信。”吴谨像是被点醒了一般,将信打开。
“兄长敬启
信已收到,得悉吾兄安好甚感心慰。妹不能伴亲于旁,特亲手缝四季衣衫各一套,配以梅兰竹菊香件各一个,寄思亲之情。
知母家幸存之人已获救,香火得传,吾心甚安,劳兄烦心四处奔波,妹愧疚难安。此地处边垂,相距甚远,恐难使力,只求己身安好,勿让兄长挂怀。
吾已落户李家村,得村正善待,乡邻和睦,李有柱同乡李大柱遗子四人对吾如亲妹,并已置地建房,二进小院环境清幽,近山临田,鸟语花香,闲来种花养鱼读书抚琴惬意悠哉。
吾每餐膳点应时,无病无痛,身体康健。下人们做事周到,吃穿不愁,望兄勿念。
只盼吾兄在六安,能刻苦耕读,广结良朋,孝敬祖母,存蓄钱粮。妹地处边垂,偶然间得悉,如今北魏苛捐杂税繁重,南吴虎视耽耽在旁,难保他日祸起萧墙,兄长应思朝局动荡,掌时势变化,如内无灾患,民不动荡则外无战事;如连年灾荒,民不聊生则战事必起。切记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家中不留银票只存金银。无论时局如何变化,司徒府才有东山再起之日。
因此妹尚有一事告知于兄,以免烽火战起,断了音信,如北方战起,吾将南迁至京城近郊河南县。沿途县城之最大客栈会留此标记,如定居该县则标记,并于大集日午时派人等于此静候音信。
小妹无论身在何方,心中都牵挂兄长,所以请兄长好自珍重,静待相聚之日。
五百两银票暂且收下,只是乡野村庄一两银即可度日月,下次万不可再寄银钱,兄长仕途之路,小妹难扶难帮,心甚愧之,只盼兄长多积钱银,铺路搭桥官途顺畅。妹遥祝兄长,身体康健,福寿绵长。妹嫣儿留字”
吴谨将信逐字逐句的看了二遍,这才将信放下,低着头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