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桂花这会儿可不在家里,她根本坐不住,强吃了点东西便带着真棒到院门口等,有好多话要跟闺女倾诉倾诉。
这次没有哭,迎接到闺女时只有控制不住的颤抖,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闺女,仿佛只要眨下眼她就会消失。
冷老太太很不理解:“你们娘儿俩是做什么哩?天天见面用不着亲成这样吧?秋儿她娘的手指头不还包着?抓着秋儿使那么大劲儿疼不疼啊?”
一连串问句证明老太太也很关心母女两个,只是丁桂花不肯撒手,从院外跟到屋里,从后座房跟到后院和大棚。
冷燕秋很不适应这种跟随,事实上她的脑子还是懵的,亲娘怎么就忽然醒过来了?跟她进不去小世界有关系吗?
她的烦恼在于,貌似忘记了很多,前世今生与中间的三百多年修炼,不能够完整的闭合起来。很多人和很多故事环节都是模糊的,甚至出现了断层,有因没有果,有果没有因。
三百年修炼是如何开始的?她记忆一出现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无父无母无庇护,在修真界一个山门中做最低等的灶房杂役……
往事不可追,丁桂花忽然哽咽出声:“秋儿,妈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
母女二人正站在葡萄架旁,才摘了一茬儿赤霞珠没多久吧?丁桂花还没给葡萄酒启封呢,新一茬儿又长出来了,小小颗粒儿如绿豆一般。
“是梦见空间扩大了吧?你可以种更多想种的,养更多想养的,这是好事儿,怎么还哭了?”
丁桂花瞪大眼睛,眼泪滴落的更快了:“是扩大了,不是,妈是想说那个梦,妈梦见你走了妈的老路,初中都没念完,混了个毕业证又去读什么技校,就去嫁人了!”
冷燕秋:浑身发冷是怎么回事儿?这段记忆我没有缺失,却是最不想回顾的悲惨故事。
丁桂花的眼泪有决堤之势,单单回忆一段梦境就令她痛不欲生:“妈梦见你被人欺负,老被人欺负,还,还——”
她实在没办法继续描述,于是哭得难以自抑,包扎在手上的绷带变身手绢,已经半湿了。
没有父母庇护的女孩子,自己性子又怯懦,习惯了被欺负就只能被欺负,无名无分跟着男人住更不会有好结局。
冷燕秋声音里有了怨气,很轻的怨气,因为知道这种抱怨没有意义:“那你呢?梦里的你从来不知道她被人欺负吗?”
“对不起对不起——”丁桂花换了姿势,蹲到地上哭诉,“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念小学的时候我偷偷到学校里去看你,你奶提前跟老师说了不让我们见面,说我会带走你,你老师说担不起这个责任——你奶就来了,拽着我的头发叫我滚,说没有我你过得更好更有出息……”
冷燕秋眼前浮现出那幅画面,是了,这也是她丢却了的一点记忆,小学老师牵着小小的女孩儿站在学校一棵柳树下,柳树的枝条垂着,随风舞动着,校门口一片喧嚣,提前来接孩子的家长围拢着看戏吃瓜拉偏架,年轻的冷奶奶英勇的唾骂着推搡着一个怯懦的女人,那女人只会哭只会求恳,可是一个死活闹着离婚还把孩子丢给爷爷奶奶养的女人,在当时只会被老师被家长群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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