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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徐邦达和启功还在审视《女史箴图》,李擎看向谢稚柳,“徐老和启老这是……还没断定?”
谢稚柳看着徐邦达“哼”了一声,然后道:“水平不行,自然不敢下定论!”
很明显,谢稚柳这是冲徐邦达去的,不是冲启功去的。
李擎从马为都那多少也听了一点有关谢稚柳和徐邦达的恩怨,也就是“南谢北徐”之争。
一生之中让徐邦达耿耿不快的事极少。
但在字画鉴定上,徐邦达一向以持论严格闻名,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民国四公子之一、收藏鉴赏家张伯驹就曾说,“徐邦达的鉴定水平不行,他毛病是把真的说成假的。”
一九八六年,书画鉴定小组在魔都鉴定馆藏明清书画。
这其中许多作品是谢稚柳鉴定并收进馆藏的。
然而,不少都被徐邦达否定了,惹得谢稚柳拍案大怒。
两人因此还对簿公堂。
李擎不知道的是,这二位大师的官司到明年才打到了最激烈的时候。
事情的起因是,一位折江商人在杭州拍卖会上拍下一幅《仿石溪山水图》,上面有徐邦达的题字。
谢稚柳看过,也认为这是张大千的真迹。
然而徐邦达却写了亲笔鉴定书:“(此画)审视乃为摹本。裱边上拙书之跋,本题在原画右上方,今为移装于摹本左侧。”
两位书画鉴定泰斗意见相左,此事一时沸沸扬扬,号称“华夏第一拍卖案”。
直到一九九八年,谢稚柳去世了之后,法院组织专家再次鉴定,才认定了这幅画确是赝品。
这里说明一下,这个案子是徐邦达赢了,但因为过于保守徐邦达也有输的时候。
互有输赢,这就导致了“南谢北徐”之争至死未休。
这里面涉及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资历的问题。
谢稚柳与张珩并称“北张南谢”成为鉴定界的泰山北斗时,徐邦达还没成名。
等张珩过世,徐邦达才补了上来,可“北在前南在后”却变成了“南在前北在后”,也就是说,谢稚柳实际上是压了徐邦达一筹。
不知从何时起,文物鉴定“互不拆台”的潜规则开始盛行。
如果徐邦达遵守这个潜规则也就罢了,可徐邦达却倔得像头驴,屡屡拆谢稚柳的台。
要是徐邦达每次都能成功将谢稚柳的台拆掉倒也罢了,可有的时候,徐邦达却又被谢稚柳打脸。
谢稚柳优在敢断,徐邦达优在持论严格,前者给了真品文物更多的机会,当然也许也给了几个造假高手机会,后者不给部分真品机会,同样也不给造假者机会,两人似乎走在了两个极端。
相对来说,中庸一些的启功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李擎进入书房二十多分钟后,启功收起他的放大镜和古书,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女史箴图》真品,这可是祖上都没看到过的宝物。”——启功也定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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