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蕙质兰心,定然还有其他法子。”
“那就只能祸水东引了。”陆夭语气轻描淡写,仿若谈家常,但出口的话却字字惊人,“既然道长找不到邪祟,却又要跟帝王交差,可以拿宫中现有的人做做文章嘛。”
“这……贫道要如何做呢?”道人此时的神情有些懵,“而且偌大皇宫,那么多人,找谁做文章比较好呢?”
“道长不知道吗?”陆夭像看傻子一样看他,“皇长子妃成婚之前,钦天监曾经卜算过,说她是雏凤之命啊,这件事皇上也知道。你想,皇后去世,后宫虚位以待,偏生若是德妃生下皇上的老来子,未必没有资格争一下后位,两人在命格上,这不就是犯冲了吗?”
道人愈发目瞪口呆,宁王妃不去摆摊算命,真是可惜了,这循循善诱的本事,就是死人也能说活了。
“这件事也不是凭空捏造,所以道长大可以自信些。”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道人,“话说得越笃定,可信度越高,就越能看出国师的能耐。别忘了,之前皇上对你可是信任有加,有基础在,不必担心。”
陆夭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来找这位国师之前,她已经悄悄让人查过德妃的脉案,确实有流产的迹象。说来也不奇怪,换成哪个孕妇,日夜折腾睡不安寝,对孩子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而上一世,启献帝也是没有这个儿子的。
不知道是不是皇室的风水问题,非但皇上,就连太子也是膝下空虚,嫔妃和姬妾都是多年无孕,陆仁嘉曾经好不容易怀了一胎,但也没能保住。
从陆夭学医的角度来看,十之**应是同皇帝乃至太子的身体有关,毕竟嫔妃体质各不相同,但播种的人却是同一个。
这样想来,德妃这个孩子就算没有所谓的邪祟冲撞,也未必可以保住。所以早点解决启献帝的心头疑窦,让他少折腾些,或许对这孩子也是种保护。
毕竟没有人为的各种折腾,德妃也就有机会好好养胎了。陆夭忍不住伸手抚上肚子,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人同此心吧。
道士心情此时颇为复杂,他花了点时间才厘清宁王妃说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让自己把锅甩到皇长子妃身上,计谋倒真是条好计谋,可问题是一旦出了差池,这可是欺君死罪啊!
退一步讲,就算皇帝饶他不死,这国师的位置也是铁定保不住了,真的要放手一搏吗?
陆夭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笑非笑道。
“道长怕不是忘了当初在街头给人算卦的日子了吧?”她状极无意地拨弄一下手腕上的镯子,“若不是当初赌了那一把,道长现在可能已经回老家了。”
这话说的非常巧妙,一是提醒他别忘了自己当初的落魄。二是不动声色暗示,眼前这人知道他是怎么发迹的。
果不其然,道士的脸色变得愈发复杂起来。
“非是贫道舍不得眼前的荣华富贵,实在兹事体大,万一日后查出来……”
陆夭优雅地打断道士说到一半的话。
“道长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只要你能说服他,试问又有谁敢去查你呢?况且风水命格一事,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她理了理袖口,“道长是认为风险太高,不值一赌,是吧?那我也不妨实话实说,像道长这样的所谓能人,我手里还有七八个,随时可以顶上。”
“去!”道人闻言立刻起身,语气斩钉截铁,“贫道这就进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