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发生了太多事,及至回到宁王府,整个人松懈下来,陆夭才觉有些精疲力尽。
孙嬷嬷伺候着梳洗过后,她就一个人斜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定定看着帐子发呆。
软而轻薄的烟罗纱,被夏夜晚风吹得些微鼓胀起来,随即又慢慢瘪下去,周而复始几次,她的心莫名其妙安定下来。
宁王洗掉一身酒味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她兀自发呆的画面。
这一日跟魏明轩多喝了两杯,他怕味道熏着孕妇,于是特地又闻了闻自己,才敢走过去。
“这是怎么了?”宁王怕吓着她,特意放低了声音,“琢磨什么呢?口水都流出来了。”
“你才流口水。”陆夭下意识反驳一句,随即从沉浸的世界里清醒,缓缓坐起身。
宁王随手抽了个大迎枕给她垫在腰上,随口安慰道。
“对对,是我流口水,谁让宁王妃秀色可餐呢。”
陆夭深深叹了口气,喝点酒的谢知蕴话多到有些油腻,让人不知如何招架才好。
她只能假装没听见,干脆利落地转了个话题。
“今日敏慧郡主过来了。”陆夭顺势往上靠了靠,好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就在你们喝酒的时候,说了些话,又从后门提前走了。”
宁王伸手替她捏着因怀孕而微肿的脚踝,并不急于追问,安安静静等她的下文。
屋子里一时间陷入静谧。
“先皇的死,你怀疑过吗?”陆夭知道这样开口问话有些突兀,但这一日着实有些累,脑子也找不到什么太好的突破口,干脆开门见山。
宁王捏着她小腿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按捏起来。
“你怀疑是皇帝杀了父皇?”
陆夭猛地一震,刚刚那点子睡意登时烟消云散。
“你真这么怀疑过?”仔细想想倒也不算意外,皇室之间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彼此,更何况先皇是在谢知蕴不在身边的日子逝去的。
“怀疑过,但最后觉得,未必是这样。”宁王将陆夭的另一只脚放到自己膝盖上,“他虽然恋权,但骨子里其实很依赖父皇和母后。”
陆夭目瞪口呆,谢知蕴口中描述的,跟她认知里的启献帝,是同一个人吗?
“儿时就是这样,可能觉得我分走了母后的关注,所以骨子里对我才有些天然敌意。”
陆夭说不出话,严格来说,她嫡母只生了她一个,因而体会不到争宠的感觉,她换位思考一下,觉得自己大概也不会因为生父偏袒陆上元而生气。
宁王将她两只脚都放在自己膝头,轻轻揉着,随即微微放低视线,平视对方的脸。
“你要说的不仅仅是这个吧?”
若只是怀疑启献帝弑父,陆小夭犯不上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她十有**是听到了什么证据。
果然此话一出,陆夭表情有点踟蹰,酝酿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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