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快被带了进来,是个年轻的姑娘,一身丫鬟打扮,一进公堂便跪了下来。
“你是何人?有何冤屈?”不等钱万里说话,王大人已经率先发话。钱万里也不敢阻拦,只心中叫苦,看来此案王大人是插手定了。偏生他还无法拒绝,这王御史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平日里没少上折子,此人就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万股不堪,被他参了的官员最后都没能落得什么好下场。可以说王御史就是官员们心中的瘟神,这尊瘟神如今发话,他也不敢怠慢,银子虽好,却也要先保住自己头上的乌纱帽。钱万里打定主意,陈昭的银子不要也罢,蒋权那边也算了,今日王御史在跟前,他就要做一个青天大老爷的父母官形象。
想到此处,钱万里便和蔼道:“你有何冤屈,尽管如实道来,本官和这位大人都会替你做主。”
外头的人却是发出一阵哄笑,钱万里这句话却是让人笑掉大牙,一个无恶不作的狗官信誓旦旦的说出这番话,只会让人想到装模作样。陈昭愕然的看了看钱万里,心中突然浮起一阵恐慌,事情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发展,钱万里态度不明,若是关键处倒戈又该如何?
那姑娘规规矩矩的冲上头磕了个头:“谢大人为奴婢做主。奴婢不是为自己鸣冤,是为蒋小姐鸣冤,奴婢乃蒋家庄子上的大丫鬟,奴婢可以为蒋小姐作证,杀了春莺的并非是蒋小姐,而是他——陈昭!”
她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秋雁。
“秋雁……你、你胡说什么?”陈昭在最初的慌乱过后是不可置信,无论怎么说,秋雁都该是和他是一边的,没有理由去偏帮蒋阮,如今出来指证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奴婢没有说谎,”秋雁看也不看陈昭一眼:“奴婢和春莺都是庄子上的大丫鬟,平日里都住在一处,当日奴婢出去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听见屋里有奇怪的声音,一时不敢进去,便从窗户的小洞往里瞧,正瞧见陈昭将春莺按倒在地上,陈昭捂住她的口鼻,当时春莺已经没有挣扎了。奴婢吓得要命,怕被他发现,就逃了出去。之后也不敢对任何人提起此事,谁知昨日却知道小姐被抓紧大牢,奴婢虽然是贪生怕死之人,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替这个恶魔背黑锅,死来想去,这才出来作证。”
“死蹄子,你胡说些什么?蒋阮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污蔑我儿子,青天大老爷是公正的,自然会知道谁在说谎,小心被关进大牢!小娼妇,等你出来,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人群中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高声道,正是张兰,起初见陈昭一切顺利姿势不必说,眼见着蒋阮说话已经有些焦急,此刻秋雁出来搅合,张兰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也不顾场合便泼妇般的骂起街来。
这样的字眼传到钱万里耳中也不甚痛快,再看一边的王御史已经皱起眉,钱万里一拍惊堂木:“肃静!”待安静下来,钱万里才问秋雁:“你此番说话,可有什么证据?”
蒋阮轻轻一笑,安静的公堂上,她的笑容格外清楚,只觉得有一阵柔柔的风吹进人的心中。见众人的目光看来,蒋阮才慢慢道:“大人倒是不必以为秋雁在为我说话,庄子上上下下都知道,除了白芷与连翘,这庄子上的丫鬟,都与我们不怎么熟悉。”
蒋阮含笑的目光落在秋雁身上:“秋雁愿意出来为我作证,我也很是吃惊。”
秋雁却有些躲闪蒋阮的目光:“奴婢、奴婢只是不想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你说谎!”陈昭大怒道:“你分明就是胡说八道!就是与串通一气想要诬陷于我!”
“你真好笑。”蒋阮扬眉看向他:“我一整日都呆在大牢中,不曾有同秋雁通气的机会,难不成我们之前就串通好了?可是我们是怎么知道陈昭你会在昨日带着官差来院中抓人的呢?难不成我是鬼怪妖魔?”
陈昭看着眼前那张绝丽秀美的脸,那眼波盈盈似春水,却教人不自觉就堕入陷阱,那嘴唇饱满如花瓣,却总是吐出刻薄的话语。眉目动人如精魅,隐隐却有杀机四伏,不是仙女,却是妖女,不是美人,却是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