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董氏心中有事,面上挂起了笑,难得好声好气地同男人软语:“琢琢这孩子,一时风一时雨的,毕竟还小,不懂事,我们做父母的可得多多上心。”
董氏不大相信女儿那些话,只当她言不由衷,口是心非,典型畏难情绪,眼见高枝不好攀就露怯了,转而去将就那些不中用的矮枝糙叶。
还是年纪轻,性子不够坚定,做母亲的这时候不推女儿一把,以后女儿嫁得不称心,必然还会反过来怨她这个母亲当初没有尽力帮衬。
董氏手轻轻一捏,桑有为整个人都软了,闷哼了声,哪里还能有别的意见。
晋世子生得龙姿凤章,一看就非池中物,将来必有大造化。
无论夫妻之间有没有感情,女儿嫁给晋擎,当上世家冢妇,体面风光,总不会错的。
毕竟,似他和夫人这般琴瑟和鸣,恩爱不疑的神仙眷侣,当真是世上少有,女儿能碰到如他这般疼夫人的夫婿自然最好,碰不到的话,退一步,相敬如宾,白头到老也是使得的。
到底是唯一的女儿,桑有为打从心底的疼,话虽这么说,可还是得顾及女儿的感受,迟疑片刻,仍留有余地道:“再不行,咱们往别处看看,江北那边,还有河西,再说江东,谢四郎,谢家嫡子,谢三郎的弟弟,听说为人品行也不错,又有家族荫庇,将来仕途上应该不会差的。”
谢四郎,董氏嘴里嘀咕,心里记下了。
可对这个谢家郎君知之甚少,董氏觉得,他们还不能轻易下定论,需得托人仔仔细细地打探。
董氏只能催促夫婿:“老爷可得上心了,我们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不能亏着她了。”
“必然不会的,夫人放心,咱抓一个,再备一两个,做几手准备,总能捞到可靠的贤儿佳婿。”桑有为老神在在地捋须一笑,仿佛成竹在胸。
董氏一看男人这表情,心头蓦地咯噔一下,立马坐直了身子,提声道:“您可悠着点,别又想着灌人酒水的昏招。”
去年这时候,男人瞧中一户耕读世家的嫡次子,夸赞人家学富五车,腹有诗书气自华,非要他来家中做客,还和人拼酒。
结果呢,一个好好的儒雅书生,难抵盛情,喝得晕头转向,吐了一身,抱着柱子又喊又叫,连唤了好几声娘亲,仪态尽失。
桑有为瞧见了,眼里的欣赏不再,撇了唇,只剩嫌弃。
这点酒量都没,大婚那日,亲朋好友都来敬酒,这小子又该如何扛过去。
女儿被一个酒品奇差的弱鸡崽子晾在新房里,鸡崽子还不停叫娘,想想就晦气。
思及此,桑有为忽而又是一个激灵,拍额头自言自语:“光遛那玩意儿没用,试完人品,还得试试酒品。”
董氏神色一紧:“什么玩意儿?二爷你又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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