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乱世中杀出来的王者,要么是豪杰,要么是奸雄,手里头肯定都是染血的。
唰!
这两个多月来,赵洞庭的剑术有不小的长进,这元军仓促之间又没有躲避,被他长剑直接将脑袋削了去。
一股血汩汩从断口处喷涌而出。
所幸,赵洞庭战马极快,还没有看到这幕,战马就已经驰骋过去,要不然非得吐出来不可。
纵是这样,他现在脸色也是有些苍白,嘴唇打着哆嗦,全身也都在打着哆嗦。
这是种浓浓的恐惧,也是种极为复杂的感觉。
紧随其后的飞龙士卒涌上来,剩余的那些元军士卒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就纷纷被戳死在地。
这是支雨夜的幽灵军。
轰隆!
自元军大营两侧忽有炮响,在元军大营里炸出滔天火光。
元军镇守大本营的不过只剩下三千有余士卒,有两个营帐倒霉,直接被两发炮弹连人带帐全部给炸没了。
守卫在各处的士卒慌忙上马,可上马后,却又突然发现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大营里突然就爆炸了,可敌人呢?敌人在哪里?
夜色渐黑,又有小雨,他们根本琢磨不到赵大、赵虎所在地方。
如此直到炮声接连响过几次,这些元军才总算是琢磨出些味道来,向着大营左右侧跑去。
当然,也有士卒冒雨匆匆向着从后门闯营的赵洞庭他们杀来。
原本三千元军,经过这般分化,登时更是显得如同散沙。
赵洞庭杀着杀着,竟也是有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愈发顺手。而乐无偿在他身边,他压根不用担心有元军的兵刃能够戳到他身上。
战场厮杀最是磨砺人的,赵洞庭的心,好似逐渐坚硬起来。
而杰苏尔的营帐里,杰苏尔的脸色可就难看得很了。
他刚刚正搂着个身段丰腴的舞姬喝酒、听曲、赏舞,想着什么时候大军能够尽破南宋士卒。可是,突然的炮响却是吓得舞女们尖叫,抱头乱窜,营帐内的丝竹之声也是嘎然而止,还有琴弦崩断的刺耳声。
那身段丰腴的舞姬正在给杰苏尔喂酒,结果被这巨响一下,酒全喂到杰苏尔胸口上了。
他穿着甲胄,这时气温又骤降,那舒爽,简直不要太过。
不过杰苏尔却并没有心思和这个舞女计较,他蹭的站起身来,当即就意识到是宋军袭营了。
肯定是小股军队袭营!
杰苏尔敢断定宋军不可能再抽出大股军马袭营,而且,袭营这种事本来就不方便太多人。
他这些年来跟着阿里海牙南征北战,本事是有的,听到两头炸响,稍微思索,并全然明白了赵洞庭的打算。两头炮响显然只是诱敌之计,真正的杀招,是士卒禀报的从大营后门的那数百黑衣宋军。
他连忙让传令兵去将那些杀向两头的士卒召回来。
但是,此时已经过去数分钟之久,他却只听到炮响,却未听到鸣金的声音。这让他隐隐有种不详预感。
营帐外,不过聚集着仅剩的四百有余精兵。这点兵力,杰苏尔不知道能不能拖延到士卒冲杀回来。
宋军真是太狡猾了。
正面冲杀,宁愿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竟然只愿换来这个袭营的机会。
杰苏尔有种遇到强大对手的感觉,同时也有些想回家,想妈妈。打仗实在太费脑了。
宋军怎的就会他娘的袭营呢?
他将面前的书案踹倒,怒冲冲道:“去将童老他们请过来!”
现在依附元朝的武林势力不少,各军中几乎都有江湖好手。杰苏尔统帅数万大军,军中自然有这样的人。
不多时,有数十神态傲然的或老或壮年的持着各式兵刃的江湖人走进帐来。
杰苏尔稍稍放下心去,道:“有宋军欲袭本将军营帐,劳烦各位了。”
为首的老头精神奕奕,太阳穴高高鼓起,拱手道:“将军客气,我们自当为将军解忧!”
说着他便坐到营帐内旁侧的书案后,竟好似压根没有将那些袭营宋军放在眼里。
又过数分钟。
喊杀声近了,还有马蹄溅起泥水的声音。
这刹那,似乎连雨水都带着极强的肃杀之气。凝重的气息席卷杰苏尔帐外的数百元军,让得他们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并且将手里的兵刃握得更紧。
哐当!
这时,营帐里忽有个好似是夜壶的东西砸出来,随即响起杰苏尔的怒吼,“傻愣着作甚?快给本将去挡住他们!”
帐外亲军统领好似感觉那夜壶里有点东西溅自己脸上了,又好像是雨水,他拿捏不准。但这种滋味总是不好受的,他眼角抽搐几下,大喝道:“杀!”
然后驰马率军向着那已出现在数百米开外,若隐若现的宋军杀去。
“就是那里!”
宋军马阵中,赵洞庭见到有数百元军向着这边冲杀过来,认清楚杰苏尔的营帐。
他猛然勒住马,对着左右吩咐道:“架炮!”
然后又高呼:“结阵!挡住他们!”
几个飞龙军士卒翻身下马,在泥泞的土地上将掷弹筒给架了起来。
那些元军这时也已经冲到近前。
赵洞庭和架炮的士卒都被护在中间,赵洞庭冷冷指着杰苏尔的营帐,道:“瞄准那个营帐,轰了它!”
他也知道元军中可能有高手,是以压根没有想过要直接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