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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晏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睡在平日里睡的塌上,衣裳却是重新被换过的。禾晏坐起身,下意识的撩开里衣,但见腰间缠着白布条,昨夜与丁一交手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
仔细回忆,便想起昨夜发生过的事来。她记得当时自己与肖珏针锋相对,以肖珏腰上红痣来要挟对方,肖珏很生气,然后她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应当是晕倒了。不过眼下……她摸了摸脑袋,发髻还在,衣裳也是男子的衣裳,她是女子这件事,还没被其他人知道。
肖珏这是为暂时她保密了?
禾晏心里松了口气,看向身旁,并未有飞奴和肖珏的影子。
这两人该不会是知道她是女子身份,干脆将她丢在孙府不管了吧?
禾晏想要下床,一动,从怀中咕噜噜的滚出一个长颈小瓶,打开瓶塞,里头是一些黑色的药丸。床边还有张纸条,上头写着:醒来吃药。
这字迹锋利又遒劲,十分漂亮,禾晏一眼就认出这是肖珏的字迹。当年在贤昌馆的时候,肖珏样样拔尖,就连写过的文章都要挂在学馆门口供人观赏,这字迹禾晏印象颇深,她那时偷偷拓了几份还想模仿来着,但因为实在写不出肖珏的感觉便放弃了。
肖二公子留下字条要她吃药,应当还算比较平和,暂时应当不会有事发生了。
禾晏心里想着,突然又想起一事,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倘若要保护自己女子身份不被揭穿,孙府的下人自然不能用,那这些衣裳是谁给她换的?又是谁替她包扎?肖珏定然不可能,那就是飞奴了?
虽然她从军多年,对肌肤一事到底不如寻常女儿家那般看重,但想起来还是有些不自在。
仿佛被人给占了便宜似的。
只是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她便下床穿上鞋子,打开门想出去瞧一瞧。
一出门,禾晏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孙家夜宴上刺客一事,孙府的下人们平日里不能接近禾晏他们住的屋子,但远远地还是有扫洒的丫鬟,但今日竟然一个也没有。远远看过去,倒像是整座孙府空了似的。
肖珏就算要撂下她不管,这孙府整个府邸都空了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禾晏一头雾水,想了想,决计往外走。待她走过自己住的这间屋子,拐过花园,来到正院,便见许多穿着红甲的兵士围在正堂,丫鬟小厮们瑟瑟蹲成几排,孙祥福父子被围在中间,袁宝镇站在一侧,正在与肖珏对峙。
她不过是睡了一觉起来,怎么就打上了?禾晏沉思着,对上肖珏看过来的目光。他眼神凉凉,莫名让禾晏想起昨夜之事,一时尴尬莫名,想了想,便硬着头皮,用独属于程鲤素的快乐语气叫了一声:“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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