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旨意让娴妃阮月梨很有些忐忑,掌理采择家人子的事?不让两位夫人插手?
倒不是有多难办,只是这样大的事出不得疏漏,她又委实没有经验。
思来想去,娴妃长叹一声,摆驾绮黎宫.
苏妤正细细调制着一盒子唇脂,玫瑰花粉磨得细细的,混合在融开的蜜蜡之中,加以各样花汁,弄得整个德容殿都香气萦绕。郭合禀说“娴妃娘娘驾到”时,苏妤只淡应了一声,既没有起身迎接也没打算见礼。
阮月梨倒是也不在意,进了殿就在她漆案对面的席上落了座,端看着摆弄着各样物件的苏妤半晌,一叹笑道:“姐姐真是好雅兴,采择家人子的事近在眼前,六宫都盯着,偏姐姐还能静下心来做这个。”
“有什么静不下心的。”苏妤眼也没抬一下,指尖碰了碰盒中软膏试着硬度,又拿起了那花汁,笑说,“不是交给了娴妃娘娘您操办么,臣妾在不在意有什么用?再说,就算是交给叶景秋,她挑了谁臣妾也说不得什么不是?”
阮月梨被她这不冷不热的样子弄得没话,滞了半天,绕过漆案坐到她身边:“姐姐……”
“还别叫姐姐。”苏妤止了她的话,“从前那两年怎样还怎样,陛下是对我好了那么几天,也说明不了什么。”
一时宠她,本就不意味着她能再坐到那主母的位子上去,当得起一众妾室一声“姐姐”;何况……前些日子还出了那般的事。
苏妤淡淡一笑:“你也知道陛下这些天也没来过了。”
“有所耳闻!”阮月梨一咬牙,随即便皱了眉头,颇是没好气道,“听折枝说了。你说你跟陛下闹什么脾气?你也清楚,六宫嫔妃过得好不好,全是他一个人的意思……”
“闹脾气?”苏妤轻一笑,“你当我苏妤是那么分不清好赖的人么?失宠了两年,我比谁都清楚失宠的苦……你看这颜色行么?”
“淡了点。”阮月梨觑了眼她递到面前的唇脂,很认真地给了个答案又道,“你知道失宠的苦你还耍性子?”
“不是我耍性子。”苏妤长缓了口气,缓出心中无奈,“你也知道,我总能梦到些东西,应验的居多。”苏妤哑声一笑,“连被废这事都应验了。”
“嗯……”阮月梨一颌首,问她,“所以呢?”
苏妤含笑反问她:“那你猜前两天我梦到什么了?”
“……”阮月梨黛眉轻挑,“梦到你又失宠了?”
那照这么说倒也算又应验了一回。
“什么啊……”苏妤白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往那唇脂里添了花粉,“我梦到……苏家倒了,彻底倒了。父亲自尽、苏澈腰斩,全家都被抄了。”她说着一笑,“你说这回……我避得过么?”
阮月梨和苏妤自j□j好,知道她那一场场梦是怎么回事。记得从前她还嘲笑苏妤疑神疑鬼,后来实在被那一次次应验惊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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