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耘讽刺的声音:“大人脑子不好使了吧,难道不知道这四面起火乃是有人蓄意而为?一定要等拿到嫌犯才能据实上奏,在这之前就只能说蹊跷待查?”
袁县令暴怒的声音:“赵培土,尔一再侮辱本官……”
“下官才没那个闲工夫侮辱大人呢,侮辱大人难道能给下官带来好处?大人若是不写亦可,下官自会上奏朝廷,张子易亦会上奏朝廷。不出三天,湖州知府、巡抚亦会上奏朝廷,大人只管在奏折上含糊其辞吧。”
袁县令没了声音,魏大人走了进去,对赵耘微笑道:“培土叫我?”
赵耘一把拉住他,板脸道:“魏大人都看完了?何不拟一奏折递给皇上?”
魏大人急忙摇手道:“培土饶了本官吧,本官不过一工部营缮清吏司主事,此来是行工部职责……”
赵耘把脸一放:“小侯爷此话当真?”
魏大人见他生气了,瞄了瞄袁县令漆黑的老脸,淡笑道:“培土,此事为兄不便插手啊,况且袁县令说得也没错,证据全无,要如何说?若只是叙述火情灾情,县尊大人一折足矣!”
赵耘忽然搬了个凳子坐下来,大腿架在二腿上,脚尖还不停地抖动,嘴边似笑非笑,邪气十足。他扫了魏大人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哼!真当我求你呢?没有证据不是最妙,‘浑水摸鱼’,‘乱拳打死老师傅’,一网兜,兜到谁该谁倒霉。你就矫情吧,坐失良机莫怪我没提醒你。”
转向袁县令冷笑:“大人爱如何拟折子请自便,不过写之前先把棺材准备好了。”
魏大人眼睛猛然一亮,袁县令则手脚不停颤抖。
也不知三人后来是如何计议的,人们就见一匹匹快马从小青山下奔出,袁县令也移往下塘集坐镇,派出一拨拨捕快衙役往各道口和码头盘查,抽调保长,召集民壮协助。
待吴成逮到金四贵的大儿子送来,确定有人指使他们兄弟放火后,赵耘就更忙了。
官场上的事槐子也无暇多问,他还在一心张罗救火。
正午时分,越来越大的飞雪终于压过火势,又或者那些树木也烧得差不多了,这场从午夜时分烧起的大火终于熄灭。
火灭后,不一会工夫,焦黑的山地上就铺了白白一层碎玉。雪地里散布着不少人,这些人在收集木炭,顺便在灰土里扒拉着,因为还有三个人的尸首没有找到。
瑞雪兆丰年!可是永平七年末的第一场大雪,带给张家雇工的却是生离死别。小青山下一片凄楚哀哭声。没有大火的映衬,这哭声成了天地间的主旋律,和着簌簌飘落的雪花,仿若天地同悲。
郑家大院也是一片肃穆,当逃生后的庆幸喜悦和救火的紧张忙碌过去后,作为主家,张家人必须面对几十条人命带来的心理压力,那不是赔钱可以消除的。
菊花躺在床上,觉得浑身发冷,精神极度不安,总也不能安宁入睡,因而这病不见好,反而加重了。
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特别的感应能力。比如,在地洞那会儿,她就觉得躲在那儿是安全的,宁可被活埋也不愿出去;现在,她躺在床上,耳边却总是听见哀哀的哭泣声,似乎橡园那边的哭声无视空间的阻隔,直接传过来了。
她不信这个邪,问小喜,小喜说她啥也没听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