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眉远听得有些冷,便掀开被子,将长宁拉了进去。被子早就被焐热,暖洋洋的格外舒服。两人一起躺到枕头,掖紧被子,并头而躺。
“这么多年,皇后娘娘想必熬得很累。”
“是啊,母后出身将门,脾气刚烈,一是一,二是二,不爱藏事。我小的时候,她还常和父皇争执,半分不让,后来才慢慢被磨掉了性子,变得沉默寡言。不过这两年,她那脾气似乎又回来了,就从两年前开始。”长宁说着看了她一眼。
“因为你二皇兄毒发的事?”俞眉远问道。霍铮因她毒发,想来长宁亦知此事。
“嗯。那次毒发极其凶险,二皇兄……在七绝山的悬崖边上就已昏阙,叫人送回宫里时已人事不知,母后差点急疯。后来二皇兄被送回云谷,生死难测,母后日夜难安,在佛前足足跪了七日,谁劝都不起。”长宁揉揉眼,许是想起旧事,眼有发涩。
俞眉远垂了目,心中又疼又悔。若当日她没诈死离京,霍铮便不用受那样的罪。
“除此之外,父皇从天祭礼那时起,就很少踏足坤安宫了。从前为了弥补讨好母后,他还会变着法着哄哄她,天祭礼过后,父皇待母后便与从前不同了。张淑妃在祭礼之上替父皇挡了一刀,父皇心中感动,便越发宠爱张淑妃,除了后位之外,张淑妃在后宫几乎与母后比肩。而张淑妃所出的五皇兄亦十分出色,博了父皇疼爱,朝野上下交口皆赞,再加上祭礼那天,五皇兄亦不顾一切死护父皇,而太子哥哥那天却只守在皇嫂和我身边,父皇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两相对比,张淑妃与五皇兄在他心里就越发重了。母后心思便也重了,与父皇越加疏离,难得见次面也从无好声气。”
又是张淑妃与霍简?
俞眉远不由皱眉:“那……太子殿下之位……”
“那倒不会。”长宁知道她要问什么,不待她说完便打断,“虽然待张淑妃与五皇兄亲厚,但父皇从来没动过废太子的念头,甚至常说储君乃安国之本,不可轻易废除。只不过……”
“不过什么?”
“这两年朝野上下对太子颇有异议,那年的东平之事开始,太子哥哥的差使就不太顺利,似乎冥冥之中总叫人算计了去,说严重倒也不十分严重,但林林总总累积起来,也攒了不少怨言,得罪了许多人。父皇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希望他能多积此声威功劳,就借着萨乌大战的机会,不顾母后反对把他派去了西北战场。”长宁往被里缩了缩被子,继续道,“这事就发生在两个多月前,偏生那时候又传回二皇兄再次毒发的消息。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一个去了战场凶险难测,一个毒重生死不明,母后这一生仅存的盼头都没了,对父皇慢慢也就变本加厉地苛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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