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我们会用泥浆将皇陵外围全部灌满,以后……就没人能进来了。”俞宗翰一边走,一边说,也不管身后俞眉婷凄厉的尖叫。
通天塔的秘密,主墓室的秘密,都会被淹没。这世上再也没有阴阳两界城,她会是这里唯一的守陵人。
永远,存于黑暗。
……
魏眠曦首级被人提着冲进战场上示众,魏家军失了将领,士气大跌,再加上群龙无首,才入夜桑陵城外的攻势就已经弱了下去,到了半夜攻城大军就已退回驻地,又在城外呆了两日,竟举兵急行回赤潼关,放弃攻打桑陵。
压在桑陵城头上的巨大阴霾被扫清,城中众人都松了口气,第四日,被挡在城外的商队进了城,再加上昌阳的军资送达,桑陵百姓欢喜异常,在城中办了篝火宴,通宵达旦的庆祝。
饮酒作乐的欢声传遍全城,喧嚣不眠之夜仿佛永远止境,接连三日。
卫所的议事厅里多了张软榻,榻上半倚着一个人,长发松挽,穿一身松花色的家常袄裙,安安静静睡着。软榻就搁在窗边,细碎的阳光会洒在她松花色的素面裙上,像一朵朵黄梅花。大军虽已退去,但不知往后是否还有祸事,而赤潼关战起,大安朝仍旧处于忧患之中,霍铮并不得空,每日都要来议事厅和洪涛、连煜等人商议事情。
他每天都把俞眉远抱过来。起初众人很是惊讶,后来只剩同情。
俞眉远七日未醒。
杨如心诊不出问题,俞眉远一切如常,身体毫无异状,却长睡不醒。
他不想再抛下她一个人,不论去到哪里,他都要带着她,长守不离。
“把他的尸首装殓了,回京时一并带回去吧。毕竟也是我大安朝的将军,昔年在西疆与狄蛮苦战八年,这些年又镇守赤潼,是非功过已难数清,人既已死,便留他一具全尸。”
霍铮坐在议事厅正中面无表情地吩咐着,眼中没有悲喜,亦无痛苦,平静得像是毫无波澜的井水,所有的事他都一桩桩一件件地处理着,有条不紊,冷静异常,反倒让人担心。
但再担心,旁人也无从劝起。
俞眉远一日不醒,所的劝慰于他而言都是累赘。
处理完魏眠曦尸首之事,这一天的事务差不多了结。天色已暗,厅中众人散去,霍铮便走到她身边,俯身将她抱起,回了居所。
俞眉远缩在他怀里,眉目恬淡。
这辈子,她可从来没有如此乖巧安静过,可他却深深怀念她从前折腾人的那股劲儿。
到了居所,青娆已将饭菜备好。她与老七一起从昌阳护送粮草过来,三天前才得以进城,一进城她瞧见俞眉远的模样就哭得两眼肿似核桃,待要接手照顾,霍铮却没让。
俞眉远倚在桌前的大藤椅里,不仔细看就和以前懒散缩在大椅里撒娇似的,没有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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