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谋逆大罪,魏家满门被诛,若这孩子真是魏眠曦的儿子,自也难逃一死。
魏初九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
“不必如此多礼,离了皇城,我和阿远便不是晋王和王妃,都是普通人。”霍铮将小梨儿交给荣姐后方道。
“初九,你无需担心,我等前来并非为了旧事,只是因猜测是你,又听这孩子说你病重,方来此间看看。”俞眉远两步上前,扶起她,阻止她行礼,“当年……我欠你一份恩情没还。”
魏初九见俞眉远不似说假,他两人带着孩子,身后亦无兵马,若是真的是朝廷来人拿东辞,自然不是会这般模样,便稍稍安心。
“多谢霍爷和夫人挂心,初九只是小恙,并无大碍,孩子小不懂事,惊扰你们了。”魏初九将湿湿漉漉的手在裙上搓搓,扬起笑脸,“当年的事算不得恩情,我也有私心,为了自己,夫人不用耿耿于怀。”
易容调换之事如今想来恍若南柯一梦,那数月时光是她这辈子最幸福却也最惶恐的日子,本以为顶着俞眉远的脸庞她便能安心留在他身边,可他待她越好,她就越不安。爱情像偷来一般,总叫人担心哪日事发便会万劫不复,只是她没等到他发现的那天,两人便已分开,且永远相聚之日。
原以为揭穿会早于死亡,可不曾想竟是死亡早了一步。
天井里的阳光很淡,照出她恍惚的眼神与悲伤,俞眉远留意到她的脸色并不好,脸庞像蒙了层灰雾,眼底有丝黑青,人比从前瘦了泰半,脸颊凹陷,偶尔咳嗽几声也像是强忍着嗽意。
“娘你骗人,王大夫明明说你病得很重。”魏东辞眉头拢成结,生怕请来诊病的大夫就这么走掉。
“东辞!”魏初九轻斥一声。
“初九,不请我进屋喝杯茶吗?”俞眉远冲小东辞眨眨眼,示意他不必紧张。
魏初九这才发现几人在天井里站了许久,她便紧紧牵了魏东辞的手,招呼两人进屋。
……
魏初九的屋子仍和那年俞眉远在魏家后宅见过的一样温馨,处处透着一个灵秀女子的兰心蕙质,从不因恶劣的环境与清苦的日子而荒废岁月,将生活过成没有波澜的死水。
她见霍俞二人一直打量着屋中摆设,有些赧意。
“屋子小,你们莫嫌,坐。”她招呼他们,与过去一样。
“屋子虽小,心思却巧。”俞眉远坐到靠墙的太师椅上,拉住了想要烧水煮茶的她,“别麻烦了,你坐下咱们说说话。”
霍铮便也坐到俞眉远身边,听她二人闲话。
“你这些年过得艰难吧?当初……我曾派人寻过你,可找了三年都不得所踪,你是怎么来得的淮岭?”俞眉远问道。
魏初九目光失准,怔了怔方回答:“当年他去桑陵城之前,就已安排人将我送走。他走后我在赤潼关呆了月余便遇太子……皇上领兵攻城,他的人就劝我先离开,把我往南边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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