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荣走了,并不是被许兰心说的无地自容的走,而是他觉得,以许兰心的态度,不可能同意帮许雪的。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女儿,他还巴巴的贴上去干什么呢?
“真是跟她那个倔驴娘一样,从来都不讨喜!”
他一边咳嗽着,一边嘴里愤愤的骂道。
脖子上被掐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他心里对许兰心的厌恶更甚。
突然,左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惊吓的啊了一声,顺着厚厚的积雪滑进了路边的深沟里。
“日他奶奶的,我就知道许兰心那个灾星不吉利,今儿个见了她一面,回去的路上可就摔了这么一跤,老子当年把她赶出家门,逐出家谱,可真是做对了。”
许荣的腿都摔麻了。
路边的沟不深不浅,但也到了他腰部以上那么深。
他揉了揉腿,慢慢的站起来。
“需要我帮你一把吗?”
头顶上突然想起一道好听的女童声。
“谁?!”
许荣猝不及防听见,直接吓得瘫倒在地。
慕南南笑眯眯的站在土路边儿上:
“刚刚还在我家里坐着,出了门就不认识我了吗?”
许荣定睛一看才发现她是谁。
“是你啊。”
慕南南年纪小,又长着一张不谙世事的脸,显然是被许兰心的人保护的很好。
再让他压根儿就没对她生出一丝防备之心。
“你叫南南对吧?说起来我也算是你外公。”
许荣絮絮叨叨的重新站起身,不客气的指挥道:
“南南,外公老了,怕是上不去这个沟,”
慕南南陡然睁开眼,许兰心手里的铁锹也摔在了地上。
堂屋。
出于礼貌,慕剑锋尽管不是十分喜欢这个自称是许兰欣父亲的老人,但还是以待客之道,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反之许兰心,全程都没有好脸色: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当年我被逼来乡下的时候,你可是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许荣脸上的褶子加深,显然很不满意她的态度。
但想起今天好不容易找到她的目的,他只能压下心里的不满。
“兰心,爹想你了。”
“咱们父女,足足有好几年未见了。”
“爹今天来找你,是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在乡下受苦……”
“得了,别一上来就打感情牌。”
许兰心不大耐烦的打断了他: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费心思打听到我的住处又主动找上门儿来,该不会是又为了你那个小闺女吧?”
许荣再次被下面子,又被她当众说穿了心事,脸上的表情已经很不好看了:
“非得有事儿找你帮忙,我这个当爹的才能来看看你吗?”
“就不能是我一片慈父心肠,来找我闺女叙叙旧?”
“呵!”
许兰心冷笑一声,一点儿都不相信他的鬼话:
“你的确有慈父心肠,但是,只针对于许雪那个小贱人。”
慕南南有些惊讶的看向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一向文雅娴静的妈妈,竟然也会有骂人贱人的时候。
“你怎么说话呢!”
“雪儿是你妹妹,哪有当姐姐的会骂妹妹是贱人!”
许荣拍了一下桌子,震的慕剑锋给他端过去的那一杯温水倒在桌子上,又滚到地下。
“你不想听,我偏要说,不止许雪是个贱人,就连她的那妈也是贱人中的贱人。”
许兰心面容平静,嘴里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狠:
“她们母女俩没有一个好货,一个个的坏的脚底生疮头顶流脓!”
“许兰心!”
许荣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好好说话!”
“你女儿还在你旁边坐着,确定要当着你女儿的面跟我吵架?”
许兰心丝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
“我闺女心里强大的很,并不怵现在的场面。”
“别把所有人都想的跟许雪那个贱人一样,惯会装柔弱扮可怜。”
她闺女,虎着呢。
许荣气的虚假的慈父话语都说不下去了。
这么些年不见,他的这个大女儿还是跟以往一样牙尖嘴利,惹人生厌。
“你要是跟我谈不下去,那就请你尽早离开。”
许兰心懒得继续应付他:
“反正当年,断绝父女关系的保证书,你也摁下了手印。”
从许荣在保证书上按一下手印的那一刻起,她就清楚的告诫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她将再也没有父亲了。
父亲这一个词对她来说,犹如穿心的毒药,烂透了的臭鸡蛋。
许荣憋了一肚子火,很想照她所说的夺门而出,但是,他咬了咬牙,愣是又重新坐下了。
许兰心的脸色黑了黑。
她话都说成那样了,许荣还不走。
可见他的所求,必定是十分重要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