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她长舒一口胸中郁气,勾起了嘴角:“就算只剩我一个人,也该好好活着才是。”
裹了裹领口,韩啸风脚步略显轻快地回了屋。
张妈妈高兴地抹了抹眼睛,孙姑娘难得这么高兴。每回侧妃娘娘来,孙姑娘都能高兴许久。
王姝回到王家小院时,天色已晚。
哪怕正月了,西北这边还是昼短夜长。一个白天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王姝缩着脖子回到屋内,就将韩啸风给她的沤肥配方拿出来。方才在韩啸风那里没仔细看,这会儿坐下来才能安心地一点一点研究。这里头不止六种肥,还有些别的。但估摸着效果不算太好,没留下来。
王姝捧着沤肥的册子看了好半天,直到天黑晚膳端上来才回过神。
用罢了晚膳,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萧衍行不在。不过转瞬一想他肯定有正事儿,便也没有去过多过问。去偏房看了看孩子,又去书房挑灯夜战。
京城,东宫。今年一年就没个好开头了。
自打叶慧琼暴毙,萧承焕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就大不如从前。或者说,自打叶慧琼与秦莲生的关系曝露,东宫一脉的所有人都不得皇帝的青眼。萧承焕花了好大的心思才堪堪挽回一点父子情份,但这点情分还不足以支撑皇帝放松对他的警惕,他这个太子依旧当得格外憋屈。
萧承焕十分后悔当初皇帝为他铺路的时候,他心高气傲,年少轻狂,不知道把握。以至于如今想要挽回在群臣和百姓心中的形象,也没有路可走。
他母妃的死只换来了上朝听政的机会,皇帝依旧什么事都不允许他沾手。
萧承焕心中的憋屈一日比一日积压得深,快要憋不住了。他费尽全力爬上太子之位,不是为了当个吉祥物。什么政事都不允许他沾染,也无人教导他理事。那他这个太子还做的有什么意思?父皇当真有将大庆交给他的打算吗?他将来当真能坐拥天下么?
这股恶火从去岁守孝结束就一直烧到了今年。萧承焕坐不住了。他势必要出手,让皇帝下放一些权利给他,这个太子他要做的名副其实。
萧承焕头一个盯上的,就是今年的科举。
他想的也很顺理成章。当初父皇为他打算,头一个拿出来铺路的就是恩科。恩科是最好网罗人才,布置势力的时候。可惜前年的恩科赶上他贪污江南赈灾款,以至于大失威信,没有抓住机会。萧承焕便打算今年的科举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必定做好一个礼贤下士的姿态。
但他想得美,事实却不会如他所愿。就如他所知科举的重要性,旁人难道不知么?
他向皇帝提出自己监理科举一事,才开口便被皇帝给驳回了。不仅驳回,皇帝还当众斥责了他。声称他并无理事的能力,却贪心不足。前头办砸的差事兜不住底,拿皇室的威严替他收拾烂摊子。斥责的字字如刀,狠狠地扎在了萧承焕的脸上,扎的他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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