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通的媳妇柴氏道:“爹,按理说我是不应该多嘴的,可自从我和钱通结婚,您来就给了我们一个铺子,我心里是感激您的。”
“陆家这生意,咱们家能做不能做,其实主要看爹的态度。这些年咱们家的糕饼店也挣了不少银子了,咱们家的价钱贵一些,不是谁家都能买的,渐渐也就有了名气。可现在开糕饼铺子的店也多了,因为凤起书院,无锡县一下子开了多少酒楼,就连金铺子都多了十几家,我相信爹也是看见了的。”
“说句难听的,外地人都涌入无锡县,谁家糕点好吃,谁家糕点便宜,那肯定是买谁家的。等其他糕饼铺子有了名气,咱们钱家的糕饼铺子的生意肯定会受影响的。陆家订喜饼的事,既然人家已经开口了,爹也知道陆家不差钱,可不差钱不代表人家是傻子,如果杨家给他们的价钱更低呢?爹认为陆家会怎么选?”
“依我看,第一像钱通说的,我们好好做糕点。第二,我们把价钱降一些,不是全部都降,只是给陆家的降,收个六成银子就可以了。”
柴氏说完,钱通也连忙附和着点头:“爹,小梅说得对,咱们收六成银子,也还有些赚头,又能让陆家看到咱们家的诚意,已经很好了。”
钱兴紧皱着眉,他心里的想法是,最低要收八成,也就是给陆家打八折。
这些年,就连钱族老在他这里都是这个价。钱家糕饼的名气也是这么做出来的,不能降价。
他想了想,说道:“八折,明天的报价按八折算。”
钱通还想再说,钱兴就不耐烦道:“我做了多少年生意,你才做多少年?”
“这降价容易涨价难,你们就听我的,做好糕饼,我到时候亲自送去。”
钱通心想,也不知道陆家会不会同意?
柴氏则暗暗叹了口气,公公太自大了,前半生的成功已经让他忘记了,有求于人的时候,不应该是这个态度的,应该更诚恳一些。
陆家不差钱,但陆家对钱家的印象本来就不好了。这个时候,八折对于钱家来说是让利,可这个利,满无锡县的糕饼铺子都想抢着让,如果真的各凭本事,怎么轮得到钱家?
更何况,接了这个单子,陆家相当于还欠钱家一个人情,她就是陆家人都不会干的!
“钱通,爹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吧。”
柴氏拉住了丈夫,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了。他爹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去。
很快,他们夫妻二人就回去了。
马氏知道大儿媳妇是个隐忍的主,可今天也忍不住插了嘴,便忐忑道:“要不咱们还是听老大家的,收六成银子算了。”
钱兴不悦道:“你懂什么?八折已经是最低了,再低还有什么赚头,不如不做。”
马氏闻言,也不好再说,只得点了点头。
钱兴想,来通知他的是陆家老宅的下人。可叫他去的地方却是秀丽山庄,这说明什么?
说明陆家二老已经同意将这笔生意给他们钱家做,不过是要他去秀丽山庄跟王秀报备一声而已。
那王秀再厉害,公婆的面子总要给的。
再托个大,他和陆守常是平辈论交,王秀还要叫他一声钱叔叔呢。
想到这里,钱兴安心地睡下了。
不过临睡前,他想起女儿说的认识计云蔚,心里当即又盘算起来。
那个陆云鸿是个惧内的,不敢纳妾。他有个女儿也没有什么用处。
但计云蔚就不一样了,还没有成亲,双亲又在京城,倘若和一个姑娘家发生了点什么,就算不能娶,纳也要纳进门的。
想到这里,钱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转头对媳妇道:“我之前让你给云柔说的亲事,你说了没有?”
马氏道:“问了她舅舅家那边的一个秀才,已经有些眉目了。”
钱兴当即道:“先别应,我留着她还有用处。”
马氏听了,连忙翻身起来道:“老爷,你想干什么?云柔是个傻的,那性子可当不了贵夫人啊!”
钱兴不悦道:“她当不了贵夫人还不能当个贵妾?管家不成,管个男人还不会??”
马氏:“……”她想说,女儿估计真不会。
但看到丈夫冷戾的眉眼,她忍了忍,只是叹了口气。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云柔也不只是我的女儿。”
马氏说完,躺下翻过身,不想理会钱兴。
钱兴看了她后背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
在陆家感受到的皇恩,太浩大了。
那种飘飘然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沉醉,也让他生出了对权利身份的渴望。
计云蔚是当朝户部尚书之子,光是这身份就比陆云鸿贵重很多了。
要是他做了计云蔚的老丈人,怕是连陆守常都要对他毕恭毕敬的。那种感觉,想想就很过瘾。
不知不觉间,钱兴已经规划好了女儿的将来,决定要好好培养她,让她为钱家的兴旺做出最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