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点头,看着他欣长的身子道:“是长高了不少,衣服还够穿吗?”
裴善赧然,连忙道:“师母以后不用让人给我做衣服了,我外祖父会给我做的。”
王秀想不到他外祖父会还会做针线,心里十分诧异,她道:“你外祖父真能干,我都不会做呢。”
裴善下意识看向她的手,玉指纤纤,白皙细嫩,要是不小心被扎一针,鲜血定会格外醒目。他当即道:“师母会的很多,不会做衣服有什么要紧,师母若是担心以后没有人做衣服孝敬,我去学便是了。我还年轻,学得会。”
王秀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倒不用了,你好好学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裴善小声地道:“我可以学会的。”
王秀见他固执得可爱,便道:“学一学也无妨,不过得是为了你自己,或者为了你将来的夫人。”
裴善心里动容,想点头答应,又觉得不太实诚,故而没有回答。
王秀也不在意,带着他继续往里走。
书楼上,徐潇和姚玉依在栏杆处。
两个人的目光都有些深邃,呼吸也都轻了不少,好像在各自揣测着什么?
突然间,徐潇道:“我一直觉得裴善很熟悉,现在才想起来。
“什么?”姚玉不在意地问,心像是飞到了天外。
徐潇笑了一下,看向姚玉道:“你难道没有觉得,裴善很像你吗?”
“我不是说长得像,我是说性子。他腼腆地笑着,跟人打招呼的时候,还有现在,跟陆师母说话的时候,真的太像了。”
“你看看,就是那种很乖很乖的感觉,像是邻居家的小孩一样。”
姚玉看过去,见王秀不避嫌地跟裴善说话,心像针扎一样疼。
明明陪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可是现在,却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姚玉的手握在栏杆上,握得紧紧的,手上的青筋暴起。
徐潇瞥了一眼,那扇子挡住面容,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坏笑。
然而当他试着去接触裴善时,却笑不出来了。
看似和姚玉一样性格的裴善,骨子里却是一个独来独往,没有交际,也不用交际的独行者。
他在书院吃饭,从不出去吃。他在书院睡觉,偶尔会去书库探望自己的外祖父。然后就是抄书,作画,没完没了。
你和他说话,他置之不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说他寡淡,他对你一笑置之,仿佛你就是一个看不懂他心思的蠢人。
不过向来只喜欢读书的裴善,近来竟然在学走针脚。暖暖的阳光下,他搬了椅子坐在寝房的门口,十几个人围着,他却只嫌弃他们挡住了光。
徐潇嘴角抽搐着,心里已经对裴善这人提不起一点兴趣了。
很快,他盯上了陈安邦。
作为甲班的一名学子,陈安邦是要准备来年春闱的,他和妹夫董正都是深受陆山长,董老先生看重的人,课业也一直名排前茅,就好像为了洗脱靠关系进来的嫌疑一样,陈安邦和董正堪称好学习的表率。
徐潇以请客为由,把大批学子召集出去。当他去叫陈安邦时,陈安邦笑了笑,揽着董正和裴善道:“不用了,今日我表嫂请客,我们回家里去吃。”
徐潇:“……”
他怀疑陈安邦是故意的,但他也只能露出羡慕的笑容,附和着道:“那可真是荣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