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六月初六。
身材挺拔修长的青年,身着织金暗袍,头戴白玉冠,锋芒必露的气势不输给任何王公贵胄,一双狭长的冷眸,透着睥睨之势。身上混着文人的矜贵与武将强悍的煞气。
“来世嫁个好人吧!”稷澂对着灵位三拜。
那是他的冥妻小狗子,闺名夏藕,同他一样都是苦命人,今日是她忌日。
他想自己可能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若是,连他都不管她,这世上也就没人管她了……
金箔纸、银箔纸叠的元宝成千上万,堆成两座小山般,焚烧后灰为金黄。
东厂与锦衣卫们为了巴结提督大人,特意搜罗来高僧高道,为提督大人的冥妻诵经祈福。
若是寻常时候,稷澂肯定打发走这些人,但今日是她的忌日,便默许了。
没人知晓,那灵牌之上封了一只厉鬼,一直阴恻恻盯着众人,那双眼瞳郁郁沉沉,片刻不离。
她便是提督大人的冥妻夏藕。
记得她死时血染布衣,怨气冲天,一身的邪煞之气。
夜夜去报复那些残害她的人。
后来,她闹腾的太凶了,被歪门邪道封在施了秘术的桃木灵位里,折磨得痛不欲生。
直到她结了冥婚,看见他比她更惨……
对比之下,她这心里也就不那么怨恨了,还弱弱的可怜他一些。
与他相伴的日子里,无论是清明、中元,还是忌日,只要他给父亲稷寒山祭扫,就始终记得给她也烧一份。
原来,就算她不在了,也会有人记得她。
她永远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日六月初六,他又在祭拜她这个冥妻,看在他兢兢业业的份上,她就配合些吧!
但是,高僧那堆咒文她自“南无”后面就听不懂了。
没关系,她还是愿意跟着低喃。
至于,念的音节不准……
咳咳,不要太在意这些,学佛最重要的是诚心。
阳极成仙,阴极作鬼,人在其中,阴阳和合,既能成仙,亦可作鬼。
成鬼成仙端视其阳气炼养的如何。
喜能生阳,动能生阳,善能生阳……
只要,心里想着他,她就觉得心底泛着甜。
稷澂恍惚瞧见那灵牌无风之下动了动,便缓缓上前,走近神案。
夏藕见他近在咫尺,下意识的伸出小手去触摸他,却感觉自己化作一捧星光,身形从灵位上飘然而出。
那一刻,她的眼里心里都是他,周身怨气消散。
“夫君,我出来了!”夏藕悬在半空,靠在他的身侧,轻轻地呢喃。
只是,始终没有人听到她的言语,唯有他身上被风吹的袍裾,轻轻纠缠在她的虚影上。
是了,她已经死了很久。
大概有十几年了,也许因为厉鬼无法入轮回,便一直封在灵牌上,日日盼着稷澂能抽空给她上柱香。
她想,只要看见他,这人世的温暖就惹人贪恋,可若是无他,她就如同坠入寂寥的黑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