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一扫,微微俯下头,看见桌子上留的字条。
老晏亲启:
我带着狗子们去白桦林采野菜了,很快就回来,无须担心。
落款上写着:和老晏天下第一好的小葱,紧跟着就是一个简笔画的小笑脸。
晏衔噗嗤笑了出来。
仔细把字条折起来,小心翼翼地收在上衣的口袋里。
这个小东西也不害臊,就不怕被别人看见……
白桦林。
郁葱灌了一水壶新鲜的白桦树汁,刚把树洞的孔塞上,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怕是自己运气不好,遇上什么贴秋膘的野兽,赶紧就带着狗子们避开。
本来,她是想上树的,但狗子们不会上树,她只能搂着它们躲在老树的后面。
“凭什么同样是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活,郁葱却能坐飞机来!”
“人家可不是干活来的,是莅临指导。”
“都到这破地方了,还指望郁葱能回去不成?”
“不管她的人能不能回帝都,回哏都,但只要顶着特助这张皮,人家就不会和咱们似的……靠着皮肉去混温饱。”
“哼,这地方的男人有几个是看得起女人的?
郁葱又生得细皮嫩肉的,只要让咱们第八大队的队长见了,那还挪得动步子,提的上裤子?”
老树后,郁葱很想知道是谁这么恨自己,还要用阴损的法子对付她。
不过,听着这语气有些耳熟。
未免打草惊蛇,她拿出口袋里的小镜子,通过镜面折射窥视过去。
镜子太小,有因为角度问题,只能看到一个人……
介不是舒白藤嘛?
怎么都这么老了?
差点没认出来。
这见了面,她还不得喊一声:阿姨?
她印象里的女主,还是那个梳着高马尾,穿着连衣裙,脚上蹬着小皮鞋的娇娇女,但眼前的女人要不是彼此特别熟悉,那绝地是认不出来的。
这才多久不见,舒白藤就仿若老了十几岁,头发油腻腻的打着绺,厚厚的刘海遮住额头上的烫伤疤痕,面色不仅蜡黄,还皴裂的很厉害。
相由心生啊!
人心恶毒,连样貌都跟着走样了。
“你有什么注意,你自己弄,千万别算上我。
郁葱是心眼多,可她就算后来担任杨柳大队的大队长,都没有借用手中的权利打击报复过我,如今我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因为舒赤檀。”
“蠢货,你以为郁葱早不放我大哥的户口,晚不放,非要赶在那个当口,是为什么?”
“你别蛊惑我,那阵郁葱连大队都没回过。
我现在最怀念的日子,就是在杨柳大队下乡的日子,在那里就算大伙儿都知道我被人贩子给欺负了,也从没有人欺负过我。
那这里呢?
呜呜……我恨死你们姓舒的了!”
两个人说着,就换了个地方继续捡柴火。
郁葱也终于探出身子,看见另外的那个女人了。
正是前些日子被迫嫁给舒赤檀的许荟。
她比舒白藤看着还老,好似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在哏都郊区当知青和在黄土高坡当劳改犯的待遇,绝对是天差之别。
此刻,后悔也晚了。
在她扒着的下面,狗子们露出一个个毛茸茸的大脑袋,纷纷跟着狗娘的动作学,也都扒着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