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眼皮子浅的,叫你贪你姐那点子东西,差点害了金圆子!你姐的钱,还有我和你爹的份呢!”
任艾捧着失而复得的镯子,笑着流下了眼泪。
几个干部见事情定了,赶紧拿出一式两份的分家协议叫父女三人进屋去签。
孟珍珍从任真手里接过来一看,发现父母六十岁以后的赡养部分条款只有对两姐妹的要求,立刻提出加上两条:
1.父母每年的医药费用由所有成年子女均摊。
2.父母卧床不能自理时,由所有成年子女轮流照顾。
——口粮就不分摊了,吃也吃不了多少吧——这个分家协议简直是金圆子的义务豁免书——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妇女主任看看襁褓里的金圆子,觉得也有道理,见任大伟点了头,就执笔加上了。
签字画押,拿了两百块钱和行李,终于一拍两散。
容玉枝还想叫马老太去搜姐妹俩的包袱,被忍无可忍的任大伟一巴掌当场KO。
吃饱大瓜的人群终于心满意足地散了。
任真姐妹跟着孟珍珍回了三零六。
三人挤在孟珍珍的房里,以茶代酒,仪式感很强地做了个干杯的姿态,庆祝正式脱离苦海。
“乌拉——终于扳倒了新的三座大山,后妈、外婆、金圆子!”任艾感叹道。
任真摩挲着妹妹头边上一撮短毛支棱的地方,那是被后妈揪掉了一绺头发,最近才长出来的“幼苗”,
“以后再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了!”
孟珍珍打开抽屉拿出小盒子,把任真存在她这儿的手镯拿出来,跟任艾的那个果然是一对。
任真重新带上手镯,脸上有种超越她年龄的沧桑,
“我要回去上学!我要像你一样,不看任何人眼色,就靠自己,活得堂堂正正!”
——这评价是认真的吗?——我哪有不看任何人眼色——我这脾气也不是学校教的呀——
而任艾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装小东西的盒子吸引住了,那里头装的廉价塑料发卡、透明玻璃珠子什么的,可能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无法抵挡的诱惑吧。
孟珍珍好笑地把盒子递给她,
“有喜欢的吗,拿两个去玩玩。”
任艾盯着看了一会儿,从盒子里拎出来一根褪了色的红绳子,红绳子另一头有个吊坠,是玉质的一片叶子。
还没看仔细,边上伸出一只手就把这个玉坠子拿走了,任真把红绳缠上那片栩栩如生的玉叶子,小心放回盒子里,
“这个不行!”
任艾只是觉得那玉叶子特别漂亮,倒也没生了占有的心思。
她又用食指点着从旁边挑了一对大红色的塑料蝴蝶结发卡,把盒子盖好还给了孟珍珍,还甜甜地道了谢。
孟珍珍摆摆手,把盒子丢回抽屉,蠢蠢欲动准备出门,
“你们今天钱也拿到了,小吃店也请了假,不如我们去看房吧。”
如果一套房子只要两百,那她现在不是分分钟可以成为有产阶级了?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三个女娃娃跑到平安镇上打听买房子的事,压根没人理她们。
转悠了个把小时,一无所获,心灰意冷的三人组,来到了便民小吃店。
任真姐妹是打算回来上班的,毕竟分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也没有什么比上工挣钱更要紧。
倒是齐老板一听说这事,把门板上了一半表示下午不做生意了,等店里的客人们吃完了就关门。喊上陈凡、小四,骑着三辆车带着三女娃,满镇子找房去。
孟珍珍看着这风风火火的一群人,心中暗笑,这不是八十年代初代看房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