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好一会儿,范十一见鸡腿、鸡翅膀烤的差不多了,赶紧给李善送了过去,刘仁轨小声问:“听闻殿下指足下统领亲卫?”
“嗯。”刘黑儿奇怪的看着这位青年脸上按捺不住的羡慕神情。
的确,刘仁轨的确很羡慕刘黑儿,说是亲卫统领,但一旦随军有功,随时都可以入仕。
王君昊、曲四郎之前是不肯出仕,如果肯,一点都不夸张,十六卫中,将军这个级别不敢说,但将军以下,随便他们挑。
刘黑儿想了想,低声道:“昨日听郎君亲卫提及,赵国公、长兴县公、乐寿县公等都曾是郎君亲卫。”
刘仁轨有意交好,坦然道:“殿下深受陛下信重,近年多有大功,但爵位难以晋升,因资历不深又难以出任宰辅,所以身边亲卫往往得以分润战功。”
顿了顿,刘仁轨补充道:“但赵国公、长兴县公、乐寿县公以及曲四郎、侯大郎等也的确战功累累,此战若是能顺利攻克箫关……足下说不定也能得以封爵。”
刘仁轨其实能肯定,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再加上刘黑儿在稽胡一族中的地位,封爵是板上钉钉的。
若不是出身尉氏刘氏,刘仁轨都眼红亲卫统领这个职位呢。
刘黑儿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将手上的肉串翻了个边,火光映射在他的脸上显得忽明忽暗,如果半年前在灵州的是这位邯郸王就好了,自己一定会力劝叔父选择大唐而不是龟缩一地的梁师都,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幅模样。
不过,现在还不迟,刘黑儿心想,近日所见,唐军将校无不奋勇,兵精粮足,士气高昂,主帅邯郸王更是人中之杰,梁师都还能撑多久呢?
记得叔父就驻军原州、灵州边境处不远,如果能顺利拿下箫关,自己若能劝叔父归附大唐……
刘黑儿还在遐想,那边李善刻意的笑着点评范十一烤制的鸡翅膀,后者显得有些委屈,没油没调料,甚至都没木炭而是用火苗烤的,能有多少吃啊……不烤焦已经不错了。
此次全军中,真正出身世家的不多,段德操勉强算一个,不过这位为了雪耻,这点小事肯定是能忍受的……而刘仁轨就有点撑不住了,李善瞥见那厮脸都青了。
不过让李善意外的是,刘仁轨犹豫了会儿后居然移到这边来了,李善微微后仰,两只脚探长烤着火,笑问道:“正则这是?”
刘仁轨干笑几声,小声道:“刘黑儿那脚更臭。”
一旁的范十一笑喷了,冲着那边的刘黑儿嚷嚷,后者一脸的无辜。
“殿下,不知箫关驻军兵力如何?”
“放心,只要能抵达箫关,必胜。”李善平静的说:“箫关内只有两千梁军,你觉得除夕日,风雪天,他们会严阵以待吗?”
经过长时间的谋划,李善、窦轨、苏定方以及皇甫忠都很确定,奇袭箫关的成功几率不小,特别是在如今风雪交加的季节中,梁军不可能想得到唐军舍弃固原不攻,而长途跋涉,步行北上,越过茹水河、葫芦河,在除夕日神兵天降杀到箫关。
只要抵达箫关,八百锐士必能破城,李善相信,仅仅是唐军旗帜的出现,就足以动摇梁军的军心。
说到底,关键在于李善利用了梁军的思维死角,他们觉得距离太远,困难太多,而这些不可能恰恰是唐军要利用的地方。
但同时,李善也不得不承认,那些自己利用的东西,那些困难,也是唐军最为艰难的……抵达箫关,就是胜利,但问题就在于,能不能顺利的抵达箫关。
李善隐隐感觉到,自己这次的谋划未必不会成功,但或许会遭遇之前自己预料之外的艰辛。
不再去想那些,李善沉默的等待湿漉漉的草被烤得柔软,等待靴子里里外外都摸不到一丝湿意,就套上靴子钻进了帐篷,还要熬一天半,很快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