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挑拨离间的想法,只是物伤其类,兔死狐悲,照这样下去,说不定我们西府也会是这个样子,那可怎么活呢?”
“情况有是有,不过宝二爷对我们也挺好的,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番好心好意。”老田妈直白朴实,她和这些闲得蛋疼的刁奴们不一样。
老叶妈依靠着儿子茗烟,茗烟跟着贾宝玉,他们母子远远没办法和李嬷嬷、李贵相比,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种搬弄是非,她自然不会掺和,只是一个劲地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个门道来,宝二爷的心,在她看来是好的,只是做起来似乎有欠妥当,要怎么说她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她翻弄着篮子里的蔷薇花默叹。
宁国府正院顿时热闹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围着的中心是费婆子,尤氏哼哼两声,早已看不过去了,想叫来升过来劝人离开,又觉得这样做不妥,尤氏满脸寒霜道:“青天白日的,诸位嫂嫂没有看到大门上还是敕造宁国府五个大字么?东府倒了,但谁没有个体己,饿着你们了?冷着你们了?西府的人西府来管,什么时候管起东府的事情来了?那位首先起哄的老妈妈,用得着对贾蔷贾芹使眼色吗?你当我不知道你的那点鬼门道?琏奶奶教你的吧?给了你多少好处?这皇上还没拆,你就想拆台了?东府还有我在,用不着你来啰嗦!”
“哎哟哟!好大的口气!”费婆子发酒疯,见尤氏胸前两个圆鼓鼓的,费婆子两手拖起自己胸前两坨下垂的奶,如泼妇骂街般:“你算哪门子的奶奶!爷都被人害死了!你不知道?你这奶奶也是这样垂了!好好的花儿枯了!你要还是奶奶,还是鲜花,牛都不拉屎喽!”
众人本不想取笑尤氏,但是费婆子的动作口吻引得满院子的人大笑,尤氏气得粉脸变青,跺了跺脚,心中继而转苦为悲,丈夫死了,王熙凤欺负人没话说,现在连西府的下人都欺上门了!李纨也是寡妇,但毕竟李纨什么也可以不管,坐着享福就行了,哪像自己一样。而且人家有个儿子,好说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偏偏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死去的贾珍的问题,几年了都没有个儿子。
尤氏眼睛一红,险些掉下泪来,这件事情看似是小事一桩,其实牵扯非常大的,根据她的猜测,费婆子跟着邢夫人不爽,就挑唆邢夫人从中作梗,办法就是揭出贾宝玉合同制、承包制的弊端,合同制倒是没有多大弊端,主要是承包制。而揭发出来,流言可畏,王熙凤不给款项,代表贾母、王夫人的不支持,矛盾双方便出来了,她们就是要贾宝玉和王熙凤窝里斗,斗个你死我活,这样,邢夫人把从中作梗,变成了从中渔利。
王熙凤虽然是邢夫人的儿媳妇,但是空挂了一个名头而已,一点也不帮助邢夫人,而邢夫人又是刻薄寡恩的,早看王熙凤不爽了,所以要借贾宝玉的手除掉王熙凤,顺便也解决贾宝玉自己,用的是借刀杀人、反间计。
不过似乎还是儿媳妇棋高一着,王熙凤肯定料到了,她不想邢夫人坐收渔利,于是把费婆子买通了,并且吩咐贾芹、贾蔷帮助和监视。哪里都是局,局中局、套中套。
眼看吵闹愈演愈烈,尤氏裙摆微动间,准备回房关上大门,什么也不管了,这份担子太沉重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贾宝玉也真是的,终于捅出了篓子来,事到临头,人影也不见一个,终究还是小孩子,看着沉稳,实际是闹着玩的。她咬了咬嘴唇,正想着要离开,突然听得几声响动。
啪!
尤氏回神过来,只见费婆子被一掌扇飞出去,人人变色,打人的正是小厮茗烟,他得到宝玉吩咐,又看见自己的妈受欺负,火气大起,这还不算,焦大、倪二、玉北冥、林流向、秦缘一起站了出来,五个人手持刀剑,铁塔一般站着,目光宛如凶神恶煞,让人想起传说中勾魂夺魄、索命的黑白无常来。
“谁说的一个巴掌拍不响?费婆子,你看这一个巴掌响不响?”贾宝玉排众而出,冷笑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