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祁华这一生，从未这么纠结过。

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画面。

漫天白雪里，少女将素未谋面的他护在怀里。

或者是，每一早上醒来，桌上总放的着早餐。

又或者是，每次修炼取得进展之后，她笑眯眯地让他夸她的样子。

他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她真挚、善良，早已融入他的生活。

浓黑的睫毛一颤，他神识一动，一把匕首凭空出现。

那匕首通体黑色，刀刃锋利，刀柄上刻了一片枫叶，它出现之时周身带着淡淡的紫色，寒气逼人。

他握住匕首，往自己的掌心处比划着。

司空倒吸一口凉气，他连忙握住云祁华的手腕，眼神中毫不掩饰惊讶，“你真要那样做？你疯了吗？！”

云祁华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是冷静道：“我答应过她，有我在，她不会出事。”

司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云祁华是个可以斩杀几百人都不带手软的魔鬼，他怎么可能会用那种方式去救一个女孩？

云祁华轻吐出一口气，显然耐心已经达到了极限，他说：“放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比你更清楚，我是谁。”

他想做的事情，还没有人能够阻拦他。

司空怔怔松开手。

云祁华不眨眼地划破自己的掌心，一瞬间只见他的鲜血涌了出来，而他面色未变，显然对这样的疼痛习以为常。

紧接着他执起幽雪的手?，干脆利落地在她掌心上划下一刀。

两人的血迹在匕首上只停留了片刻，随后竟融入匕首，了无痕迹。

云祁华将匕首收起来，然后小手覆在她的伤口处。

“天地为鉴，日月灼华，本人，云祁华，自今日起，自愿与幽雪灵魂相系……”

然后他口中念着一堆繁复拗口的文字，直到他的脸色苍白，他才落下最后一句话：“如有违此契约，我愿承受天雷之刑。”

话音刚落，两人手掌的结合处发出一阵柔和的金光。

结印毕，契约成。

司空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灵魂一旦绑定在一起之后，云祁华可以分担走幽雪体内的灵力负担，幽雪就得以活下来

可是从今以后，他们俩如果有一方灵魂灰飞烟灭，另一方也会跟着死去。如果有一方被打入地狱，另一方便会同样永世不得超生。

他张张口，“你们……”

“噗——”

云祁华没忍住，一口腥甜的鲜血喷溅而出，愣是打断了司空的话。

司空见他的模样狼狈，心中愈发感慨了。

这契约本是要两个人一起完成，可现在云祁华独自一人完成，那就是逆天而行，必然会元气大伤。

性子寡淡如他也忍不住问出口：“为什么？”

云祁华一只手同幽雪紧握，源源不断吸收着那些作乱的灵力，另一只手帮她把额边的碎发整理好。

整理到他满意，他才不紧不慢答了一句：“因为我答应过她。”

答应过，保她平安。